自那一天后,林浅浅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单调——读书,练武,跟着陈老研究那些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农书,以及偶尔在锦昌城内“路见不平”一番。冬天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都装点得一片素白。
腊月甘六,这夜,约莫戌时三刻,屋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林浅浅正用自己的小手裹着白渺渺微凉的手指,试图将它们焐热,嘴里还嘀咕着:“渺渺,你手怎么老是这么凉,得多吃点……”
话音未落,窗户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冰雪碎裂般的异响。
两人同时警觉,屏住呼吸。林浅浅眼神一凛,无声地站起身,将白渺渺轻轻挡在身后,手已按在了竹剑上。白渺渺也迅速从药箱旁摸出几根银针扣在指尖。
屋内静得只剩下炭火哔剥声和彼此的呼吸。那窗外的人似乎也没料到里面如此安静,停顿了一下,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咳嗽:
“咳咳,是我。”
是玉面阁主的声音。
林浅浅眉头一挑,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但眼中警惕未消。她走到窗边,刷地一下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她额前碎发飞扬。她看着窗外月光下那道熟悉的月白身影,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
“呦,阁主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您又偷偷摸摸‘夜访’我们这小小的房间,有何贵干啊?”
玉面阁主,被这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暗骂这鬼天气,也懒得理会林浅浅的打趣,身手利落地翻身而入,反手迅速关上窗户,将风雪隔绝在外。她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动作自然得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林浅浅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无语道:“回家呢?这么熟练?”
沈清韵没接这个话茬,她站稳身形,摘下面具放在桌上,露出一张在烛光下略显苍白却依旧俊美非凡的脸(易容后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我有重要的事,需要拜托你们。”她开门见山,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林浅浅见她如此郑重,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道:“啥事啊?阁主您尽管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背道义,我们能帮一定帮!”
白渺渺也静静地看着沈清韵,等待下文。
玉面阁主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希望你们能帮助六皇子箫景衍,登上皇位。”
“什么?!”
林浅浅和白渺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白渺渺,反应极大,她“砰”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骤然升腾的怒意。
“阁主大人!”白渺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冰冷的决绝,“我们敬重您,感念书斋的相助,但此事……请恕我们不能从命!我们并非您的下属,更无意为虎作伥!六皇子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清楚吗?他害死了沈清韵沈姐姐!您要我们帮助这样的人去争那个位置?简直是……荒谬!”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个要求深深刺痛和激怒了。帮助那个她心中认定害死偶像的仇人去夺嫡?这比让她自己去死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