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渊见他这样也不为难他,捡着自己关心的问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江佐年摇摇头,“应该养好了伤就会回来吧?不光是陆师兄,你的几位师兄师姐也不在艨艟上。”
林灼渊眨了两下眼睛,示意他接着说。
“堂兄突破在即,被留在南山稳固境界了。红铃师姐伤及本源,也被青丘紧急接回。”他思索了一下,和林灼渊说起悄悄话,“我听说青丘那边有意要让苏师姐改‘仙家姓氏’。”
林灼渊以前听苏红铃讲过,青丘狐族在族内是分为“狐妖”和“狐仙”的。二者本质就只是姓氏不同,与洛仙宗内门外门弟子一样。
但只有“狐仙”才有继任族长的资格。苏红铃如今回去,怕是也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出发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归程,青玉峰亲传弟子四人,竟只回来林灼渊一人。
舱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你一个人回青玉峰……要是觉得冷清,夜里害怕,随时来我们白玉峰!我那儿宽敞!”
“不必。”林灼渊闭上眼,拒绝得干脆。只是暂时的分别,他还不至于像个离不开人的孩童。
只是师门之间暂时的分别,他又不是三岁。
“我以为你们青玉峰就属你最小,师兄师姐们都宠着,说不定还真有门禁,晚上怕黑呢……”江佐年嘀嘀咕咕。
“江、佐、年,”林灼渊眼也没睁,一字一顿,“别以为我躺着就收拾不了你。”
绷带圆球立刻往后缩了缩,眼里却满是笑意。
巨岭艨艟穿透云层,于次日清晨抵达洛仙宗。伤者被悉数安置于紫玉峰客舍,林灼渊刚被妥帖放好,连水都未及沾唇,房门便“哐当”一声被猛然推开。
“哎呦!我的可怜徒侄!”三道身影立在门外,为首那位已旋风般卷到榻前,正是东婉娘娘。
她二话不说,伸手便捏向林灼渊的腿,“快让师叔瞧瞧,那几根断了的筋脉可曾缝错了地方!”
她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竟带着几分医者的兴奋对旁人说道:“给你用的是独门三点缝合法,一根经脉缝三针!就你这一身伤,累瘫了我手下三个小丫头呢!”
林灼渊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瘫软着,表情从最初的茫然(。_。)逐渐过渡到惊骇(O△O)。光是听着,那密密麻麻的针脚仿佛已带着幻痛刺入骨髓。
站在一旁的毕曦道人与宗主晏承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同样的无奈,真的不用和患者谈论她们是怎么医治好病人的。
“恢复的不错嘛!”东婉娘娘像拍猪肉一样拍着他毫无知觉的腿,“年轻就是好,伤好的也快。再躺个三天就能给你把知觉都解了。”
“娘,你可别拍了。”小凤凰上前拉住自己不着调的亲娘,“师弟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去去,忙你的去。外头那么多伤患还不够你忙的?我要和我小徒侄单独说些话。”
东婉娘娘赶着她走,还回过头看站在角落的两人,“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也别待着!”
小凤凰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步履匆匆。毕曦与晏承对视一眼,也悄然退了出去。
门扉轻合,室内骤然安静。
东婉娘娘的脸色阴沉了起来,林灼渊瞬间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杀气,看着她截然不同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眼神下意识飘向门外,寻求师尊那抹熟悉的影子。
“看谁都没用。”东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林灼渊咽了口口水,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师叔,我知道错了。”
“错在何处?”她追问。
“呃……”林灼渊语塞,脑子飞快转动,像极了当初被逼恶补药理时面对空白考卷的窘迫,明知答案可能不对,却也不能交白卷,“弟子……不该让自己受如此重伤?”
果然,换来一记严厉的眼刀。
“你师尊纵着你,有些话,便由我来说。”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林灼渊,“为了大义也好,脑子一热也罢。首要之务,是惜命,是活下去!在修真界,唯有活着才能有无限的可能性!”
“可是当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什么年纪就去承担什么责任。那镇墓兽现世又如何?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前面顶着!轮得到你们一个个孩子去搏命?”
“……”林灼渊垂下眼睫,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弟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