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因毫无困意,话便多了起来,思绪泛泛:“我听人讲,太子迟迟未立,是陛下另有打算。”
柳葙黎道:“外戚犹存,恐有事变,陛下在暗里与太后一党抗争。”
宁兰因:“我们之前约定好的……”
柳葙黎:“嗯,我不会对你食言。”
窸窸窣窣间,宁兰因侧过身,黑暗里她神色清澈:“七皇子,你为何背对我?”
觉出话里的歧义,她补道:“睡不着,嘴快了,只是好奇。”
默了默,柳葙黎回:“如今你我结了姻亲,称谓如此生疏恐有不妥。若你不介怀……”
话卡在嗓子里,没了后言,宁兰因眨眨无辜的眼,接着他的话说:“一个称谓,要脱离生疏……那便唤你的名字可好?”
闷闷地,他好似有些不如意:“……嗯。”
没了好讲的话头,宁兰因平躺放空神思呆呆地望着床幔。
乌黑的墨发垂顺地搭在她的肩头与身侧,衬得人愈发素净瑰丽。
见床榻上的人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柳葙黎道:“换了他处而居,难免不适应,我去唤人进来点上安神香吧。”
兀然地一句话,宁兰因的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她扭过脸便见一身素白寝衣的柳葙黎光着脚往门边去。
“你回来。”
指尖刚触上门框,他抿紧了唇抬眼望去。
今夜的他削去了恹恹与犀利,第一次见他如此柔和得不像话。
宁兰因唤住了他,又道:“我只是心乱如麻才睡不着的。而且安神香的气味我不喜,别让人点了。地上凉,你快回来吧。”
“嗯。”
借着稀薄散落进屋里的月光,她观柳葙黎的面旁染了绯红。
蹙眉一瞬,宁兰因道:“别再地上睡了。床榻还很大,躺下你我二人绰绰有余,你上床来睡吧。”
柳葙黎一手掀起被角的动作一顿。
他听见了宁兰因的话,却执拗的不去管,要往地上躺。
宁兰因早在方才说话间便坐起了身,盘坐在床边。
见柳葙黎不听劝,她继而道:“若你不愿,那便收拾出来一间偏室给我,我去那里睡一晚就是了。”
地上冷还偏不说,硬要扛着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不用了。”
在宁兰因掀起被角的一刻,柳葙黎开口阻止了她。
他抱着被子慢吞吞地靠近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