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兰因被人拽着离开了。
月光冷淡,伴着烛火亮了一夜。
卯时三刻,府苑朱门大开,铺就十里红妆。
绣满鸾凤和鸣的中红嫁衣披带在宁兰因身上。
越过铜镜,珍珠流苏垂落在霞帔上,凤冠挂有东珠随着她移步不住轻晃。
唇间点着胭脂,映得她眉眼如画。
红绸落,遮住了眼前的一方天地。
喜娘高唱“起轿”,同沿街百姓的喝彩声交织。
送亲的队伍绵延数里,红绸系着的嫁妆漫了整条长街,描金妆奁、玉如意、红珊瑚、良田契书……
侍女伴行,着桃红衣裙,执宫灯,托食盒,步伐齐整。
百姓顿足,路人踮脚,望向轿中隐约红影。
锣鼓喧天,爆竹齐鸣。
街角戏台上,伶人正唱着《龙凤呈祥》,水袖翻飞间,露出了为首身着大红喜服的七皇子柳葙黎。
玉冠束发,面如冠玉,一行一动间,欣喜难掩。
宁远期和李业书目送妹妹远去,看着花轿消失在巷角,面上是难以掩盖的怅惘。
李业书道:“我才刚到东陌,便要看着兰因上花轿了。我该来得更早一点才对。”
宁远期扭过身往回走:“早晚的事。”
红烛初亮,华灯四起。
新娘子端坐在床前,静候郎君归。
门开,喜婆进来说了几句讨喜话得了赏赐退出去,面上笑出的皱纹是怎样都压不下的。
红烛长燃,多出焦黑的烛芯来被剪子剪了去。
烛油顺着烛身滑落,满室静谧,本是明亮的烛光却因燃烧过半将身影拉的更长。
门又开,却不是新郎官进来。
小侍女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子妃,大皇子他应是不会来了。”
红盖头之下,毓梓墨面容娇艳,只是眼底分外冷淡,“知道了,下去吧。”
“是。”
意料之中。
她与柳荆霄本就只是同盟关系,他给她想要的,她亦是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
长夜漫漫,盖头被揭下,紧接着屋里的火光便灭了。
“地上凉吗?”宁兰因仰趟在床榻上,紧张的睡不着。
柳葙黎躺在地上低言:“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