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药品包装吗?”
“看了。批号不对。我打电话问药房,他们说这批货是紧急调配的,手续后补。”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有。但那时候我不熟悉这边流程,以为是特殊情况。后来听说那位患者第二天就恶化了……再后来我就辞职了。”
“你手里还有当时的用药记录吗?”
“纸质单据早就交回档案室了。但我……我留了个心眼。”他声音压低,“那天我觉得不对劲,拍了张照片存着。”
“能发给我吗?”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别提我的名字。我现在还有工作,不想惹麻烦。”
“我保证。”她说,“只用证据,不暴露你。”
几分钟后,一张照片传了过来。是处方笺局部,上面写着药品名称、剂量、执行时间,还有签名栏。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个“任”字开头的拼音缩写。
她放大图片,盯着签名看了很久。
这不是医院医生的笔迹。
这是任远舟的习惯写法。
她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
又一段记忆被补全了。
她起身走出房间,程雪阳还在投影墙前整理资料。
“顾南舟那边有进展。”她说,“我母亲用药被换,是有人冒用医生名义下达指令。签字是伪造的。”
程雪阳抬头。“你能证明吗?”
她把照片递过去。
他看完,眉头皱起。“这个签名,和任远舟在董事会文件上的笔迹一致。如果能找到原始单据对比,就能坐实他越权干预医疗行为。”
“原始单据在医院档案室。”她说,“明天听证会之前,必须拿到。”
“档案室不是谁都能进的。”
“顾南舟能帮我调出来。”
“可就算拿到,也只能说明他插手用药。要定罪,还需要更多链路。”
“已经有了。”她说,“药品来源、资金流向、指令录音、医生证词——每一环都在指向同一个结论:他为了节省成本,系统性替换高价救命药。我母亲只是其中之一。”
程雪阳看着她。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问。
“意味着这不是一起个案。”她说,“而是一场以慈善为名的谋杀。”
两人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顾南舟来电。
“档案室同意配合。”他说,“但只能在明早七点前调阅。八点开始清点入库,之后无法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