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舟。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支药,迅速放进白大褂口袋。出来时,迎面碰上一名护士。两人说了几句,护士让开了路。
“他们认识。”程雪阳说。
“不止认识。”顾南舟低声说,“那个护士是陈茂宇的表妹。去年调去了海外分院。”
沈知微笑了一声,很轻。“所以济生堂、医院、陈茂宇,早就串通好了。用假药、假记录、假流程,制造一场看似自然的死亡。”
她拿起账本继续翻。
突然停下。
某一页上,除了常规记录,还有一行小字写在边缘:“A类客户结算完成,返点已转入指定账户。”
“A类客户?”程雪阳问。
“不是医院。”顾南舟说,“我查过,这类编号只用于特殊渠道销售。通常是给某些私人诊所或境外机构供货。”
沈知微快速往后翻。几乎每本账本都有类似备注,时间集中在每个月月底,金额累计达上千万元。
“这不是单纯的医疗黑幕。”她说,“这是系统性套利。他们用医院名义采购药品,实际转卖到黑市,再伪造使用记录平账。”
程雪阳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线索。“如果能证明资金流向,就能牵出背后的利益链。尤其是那个‘指定账户’。”
“我已经查到了。”顾南舟说,“最后一个收款账户属于一家叫‘康宁养护中心’的机构。表面上是养老院,法人代表是林婉的母亲。”
沈知微猛地抬头。
林婉。
任远舟的妻子。
她一直以为林婉只是被动参与,现在看来,她是整个链条的关键一环。
“她在帮任远舟洗钱。”她说,“用母亲的名义开空壳机构,接收非法所得。药品从医院流出,钱通过养老院回流,全程闭环。”
程雪阳合上电脑。“只要拿到银行流水,就能锁定证据链。”
“来不及了。”顾南舟说,“我昨天申请调取养护中心财务资料,今天早上收到通知,账户已经被注销。所有纸质档案移交区财政局封存。”
“他们动手了。”沈知微说。
“但我们还有东西。”他拍了拍那些账本,“原始记录没被销毁。只要把这些交给监管部门,配合监控视频,足够立案。”
沈知微看着那二十三本泛黄的册子。它们安静地躺在台上,像二十三块拼图,终于连成了完整的真相。
“明天上午九点,卫健委召开季度例会。”她说,“我会去现场提交材料。”
“你会被拦下。”程雪阳说,“任远舟在卫生系统有人。”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不会一个人去。”
她拿出手机,拨通许清和的号码。
“你现在在哪里?”
“就在卫健委对面咖啡馆。”
“等我消息。准备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