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她转向顾南舟。“视频能导出吗?”
“可以。但只有七分钟清晰片段。”
“够了。”她说,“只要能让公众看到任远舟走进药房就行。”
程雪阳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母亲?”
她顿了一下。
“不是巧合。”她说,“她生病前,在做一项关于医保药品定价的研究。她发现了某些药品的采购价比市场高出五倍。她准备上报。”
顾南舟脸色变了。“难怪她住院后,主治医生换了三次。最后一次是个外地调来的专家,根本不了解病情。”
“他们是怕她活着出院。”沈知微说,“所以安排了这场‘意外’。”
她把账本一本本收进文件夹。动作很稳,没有迟疑。
“现在,我要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做过什么。”
凌晨三点,她坐在酒店房间的桌前,面前摊开着那些账本。灯光明亮,照得纸页上的字格外清晰。
她又翻到那行小字:“A类客户结算完成。”
手指轻轻划过那几个字。
心跳再次加速。
记忆回响第五次触发。
画面是三年前的一场饭局。她和母亲一起吃饭。母亲喝了点酒,脸色微红。她说:“晚晴,我可能要出事了。我查的那几个药,有人不想让人知道真相。”
“你别怕。”她当时说,“有我在。”
母亲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不是因为病,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我活。”
画面结束。
她坐在原地,很久没动。
然后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天还没亮,城市一片寂静。
她拿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来她自己的声音:“我要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做过什么。”
她关掉录音。
重新坐回桌前。
翻开最新一本账本。
在最后一页空白处,她写下一行字:
“□□注射液,批号K210317,使用时间:2021年3月17日21:45,执行人:任远舟,见证人:沈知微。”
笔尖落下最后一横。
窗外,第一缕光爬上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