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两年不见越发刁蛮了!”宣骋把刚才堂上被揪的那一下还回去。
“刁蛮点才好呢!”宣卿捂着脸。
“记得小时候宣霁说,要把你嫁给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倒说不想你嫁人,哎,宣霁他。。。他怎么能。。。”宣骋叹了口气。
“嘘。。。”宣卿一把捂住他的嘴,“就算你排老大,现在也不能乱喊皇帝哥哥名讳!”
“好好好。。。”宣骋拨开她的手。
“而且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肯定是嫁不了了,要么是皇帝哥哥,要么是你,我怎么嫁?”宣卿伏在宣骋膝上,“我说哥哥,你就别想了,我是自愿要和亲的。”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宣骋摸着妹妹的头发,嘴上却在骂,“他们先前都可以装装样子,说不定到了那边就原形毕露了!他们要的是皇上的让步、你的身份,但并不在意你这个人。要是敢让我听到你受了半分委屈,我一定快马加鞭地冲到苏日图州削下那小子的脑袋!”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就算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碍于身份,他也不至于亏待了我的。再说了,世子需要扶持,就非得把我哄好了,不然他干嘛选我呀?”
宣骋手顿了顿,“机灵鬼,你倒也不是一点不懂。”
“哼,可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蠢笨!”宣卿道,“而且敖敦人真的不坏,我跟你说。。。”
“叫得这么亲昵。。。”
把宣卿哄睡后,宣骋又来到角楼上。
敖敦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月亮吹他的短笛。宣骋顺着看过去,巍峨的城墙在黑夜中如同伏地酣睡的黑色巨兽,越过它,就到北燕地界了。
宣骋走过去坐在敖敦旁边,他没什么反应,轻轻吹着一首舒缓悠扬的长调,很有北陆游牧民族的风格,只是听起来像有些心事。
“很晚了,世子都不睡的么?”宣骋听了很久,终于开口问。
敖敦睫毛动了动,没有回答。
“我妹妹单纯,她觉得谁是好人,她就愿意对谁好。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是世子,但几年前北燕支持你的人并不多。如今你娶了南盛的嫡公主,对王位已经势在必得了吧。”宣骋冷冷地说。
“来之前确实如此。”敖敦放下笛子,表情变得有些迷茫,“可现在不一样,公主善良活泼,我很尊重她,但不敢看她。殿下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是因为人会愧疚么?”敖敦又说。
宣骋没想到他这样说,张了张嘴巴有些吃惊,最后还是起身摆了摆手,“莫名其妙,你自己悟吧!但别待我妹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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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发时,宣卿裹着狐裘在城下站了好一会儿,只有一个婢女出来送别。
“王爷昨日宿醉,这会儿还没起来,怕是送不了公主了。望公主一路珍重。”婢女行了个礼。
“宿醉?不是说让他别喝别喝,怎么还喝!”宣卿跺了跺脚,“那好吧,我可走了。”
丹烟扶着公主进马车去了。
“王爷真不去送行?”黑甲的将士问。
“她最怕这样,到时候万一哭了,别在自己夫家面前丢脸!”宣骋坐在角楼上。
敖敦坐在马上看着角楼,他当然看到宣骋在那里,只是宣骋对他摇摇头,南飞的雁群从他头顶掠过,玄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青驹也是这样送别的,要怎么理解这种远远看着重要的人离去却不愿见面的心情呢。敖敦也不知道,青马反复蹬踏着地面,似乎在催促他离开,他摸了摸马鬃,拉动马绳跟着车队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