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莳栖桐此言,莳栖梧放下手中书卷,正色而望。
莳栖桐眼含探究,与之对视。
良久,莳栖梧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妹妹莫要再问,我为的,不过是心中道义而已,至于效力何人,无关紧要。”
若莳栖桐没看到莳栖梧微动的眼光,莳栖桐都要以为莳栖梧说的是心里话,但眼下,他此言不过蒙蔽他人而已。
见束缚在地的男子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已将莳栖梧的话放进心里,莳栖桐眸光微动后,错开莳栖梧的视线,沉默不言。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车内气氛凝滞,直到外面传来低声提醒,“公子,到了。”,才打破宁静。
“知道了。”莳栖梧拿起一旁不甚显眼的帷帽,递给莳栖桐,“妹妹,带上吧。”
莳栖桐冰冷的目光扫过莳栖梧,惹得他眼中愧疚愈盛。
他本以为莳栖桐还在置气,但莳栖桐也仅是扫视他一眼后,便接过帷帽,遮住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直到下马车,莳栖桐都未搭理莳栖梧,她避开莳栖梧伸出的手,从旁而下。
莳栖梧的手僵在半空,直到莳栖桐理了理长袖,提醒他该入内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一名狱丞恰从内走出,见莳栖梧,他面上一喜,便拱手一礼。垂下头时,他视线扫过莳栖桐,满目疑惑,又在抬头时很好掩饰。
见莳栖梧颔首回应后,他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吏上前,押过侍从手中的男子。
见男子被压入衙内,狱丞上前几步,抬手示意莳栖梧先行。
莳栖梧抬腿便朝内行去,莳栖桐落后他几步,随之而入。
分明已是戌时,大理寺中却还灯火通明。
莳栖桐本在观察情形,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如有实质般,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不动声色,透过帷帽的纱幔,朝远处望去。
许是纱幔过厚,又许是那人藏于暗处,莳栖桐什么也未看见。
直到莳栖梧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跟随狱丞的指引,两人步入阴冷异常的狱中,一路上,几人皆沉默不言,倒使得狱中哀嚎愈发凄厉。
许是方才莳栖桐没有拂开莳栖梧的手,他下意识地轻扯莳栖桐的衣袖,意在安抚莳栖桐。
然而莳栖桐早已窥过更为肃杀之景,比起自己,她反而觉得莳栖梧才是更需要安抚那个。
话虽如此,莳栖桐却未拂开莳栖梧牵着她衣袖的手,只沉默不语地跟随他一路向里。
一路向里,哀嚎声愈发明显,随着狱卒打开狱门,莳栖桐终于窥见其内情景。
几人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见几人步入,他们却还能打起精神,怒目而视。
在这其中,有一人始终背对三人,闻三人入内,他冷声道:“都来了吗?”
狱丞拱手一礼,答道:“那人已被压入旁处。”
男子头也不回,挥了挥手,狱丞便识趣地拱手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