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人,也骇人,令人不敢长久直视。
光是相对而站,哪怕中间隔了两米距离,他就感到生理性失控的害怕,冷汗直流,大气也不敢出:“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话语未尽,故而其中的意思只有他一人明白——
这不是他那儿子的人吗!此时不该正雌伏于他儿子身下吗!
他这样想,却不敢这样挑明,只能用眼神狠狠瞪着。
一时间,审讯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协审跟严烨霆还没离开,已然注意到这边的喧哗。
谢财把想说的话咽了又咽,始终接受不了现实:“是谢恒逸带你来的对不对?他人在哪?叫他出来……”
他木讷地叫嚣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哑火。这个说法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对方的肩章跟警徽顶着光,熠熠生辉得刺目。腰侧手铐在硬质腰带上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这般的形态,无一不证明着对方是身居高位者。
协审从另一侧匆匆赶了过来,将两人隔得更开,警告谢财道:“冷静!攻击执法人员将涉嫌妨碍公务罪!”
执法人员、什么什么罪……
谢财抬起手又放下,连张口都觉无力:“我没要打人……”
确认谢财没有攻击意图,协审退至一旁。
齐延曲将笔录放在桌上,然后是印泥跟签字笔:“如果有遗漏或错误,现在提出补充或修改。”
案件跟他有一定关联,他不能以办案民警的身份出现。但来都来了,他索性就揽下记录人员的活。纯属按步骤办事,声音淡淡,人也淡淡。
偏偏谢财就认定了这是威胁,梗着脖子说:“我不签!”
这就不能签!有诈!指不定又给他往哪个坑了。这些人分明就是跟谢恒逸一伙的!
“如果拒绝签字,我们会注明,但不会影响笔录的法律效力。”
谢财使劲摇头:“这怎么能行?这也不行!”
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把签字笔从桌上推了下去:“我要见人,我要见胡小二,你们赶紧把他叫来。我要尽快知道结果!我要知道板上钉钉的结果!”
严烨霆朝协审递去一个眼神。
协审接收到示意,欲要上前,被齐延曲拦住。
“想见证人可以。”齐延曲语调平缓,“证人有权拒绝回答可能危及自身安全的问题。在询问过程中,你不得打断、威胁证人。”
谢财没多想就同意了,并按要求作出了承诺。
齐延曲这才收回手,不再拦着协审,退至角落留出交流空间。
协审是个眼里有活的玲珑心,齐延曲的示意他也秒懂,当即作出配合,把谢财固定在审讯椅上,以此隔离开证人跟嫌疑人。
当证人走进来的那一刻,谢财傻眼了,语无伦次:“不是、这,这是怎么回事?”胡小二怎么变老太婆了?
无人应声。
协审回到办案人员通道,忍不住斜目瞅了严烨霆一眼。
严烨霆巍然不动地坐着,一言不发,望向对面的目光非常专注。
好像十分投入工作。如果望向的是嫌疑人的话。
协审擦了擦汗,主动接班,说明道:“这位是被害人的邻居。”
“我在白马庄园住了十多年,监控都没我眼睛厉害,”老太太胸有成竹,“自从那高个子搬来,我一直在。哦……高个子就是谢恒逸。”
协审点了点头,视线转向嫌疑人:“谢财,照你所说,你对儿子是有一定感情的?”
谢财暂时敢怒不敢言,只能先回答着:“是,那当然,传宗接代的亲儿子。”
协审继续问老太太:“那么您跟谢恒逸的父亲、也就是您身边坐着的人有过几面之缘?”
“啥的。”一下子给老太太问住了。
她看也没看身边坐着的人,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谢恒逸不是孤儿吗?”
“您的意思是,一次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