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白天见面的时间不多,但看他人前人后都挺人模人样的,要出多大事情他才会失控?夜里……姜听抬眼望天,他夜里确实不怎么克制,她本能地哆嗦一下。
尽管心里犯嘀咕,但姜听还是火速赶去了,到场时刚好碰见两人在掐架,映入眼底的是满地的杯盘狼藉、支离破碎。
简怀箴紧抿薄唇,一言不发,只管挥舞拳头往下砸,对面那位块头也很大,但喝过酒,筋骨都软了,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从地上随机挑选“武器”,两个人杀出了千军万马的阵仗,场面确实壮观。
姜听被家里保护得面面俱到,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敢挪步,却还是在看到那位先生扬起酒瓶的瞬间,生出了蜜獾的胆子和牛的劲儿,冲上去,一把将那人从简怀箴身上掀开。
强悍的压迫力莫名其妙地撤去,简怀箴有些发懵,抬起脸来,沉默地望着她,短短几秒有过怎样的情绪呢?
姜听只看见,他瞬间就红了眼眶。
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哪怕是实打实的床上熟床下生,那时候她也是真的心疼,可见惯了他威风凛凛、目中无人的一面,陡然见他鼻青脸肿、岌岌可危的模样,她的害怕胜过了心疼。
她嘴巴一耸,眼泪不受控,啪嗒啪嗒往下掉,这场幼稚的斗殴就此终结。
情况稳定后,姜听问助理发生什么了?助理摇头,打字回她:【不清楚啊,涉及商业机密,就他俩在谈,这个客户是先生进入集团后,靠自己谈下的第一个合作伙伴,照理说不会有问题。】
姜听没有再问,司机和助理帮忙把简怀箴扶上车。
她从另一边上车,车门关上,轿车将要启动,她倾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再坐正给自己系好,简怀箴侧脸望着她,醉醺醺地望了好半晌,抬指一勾,懒洋洋地使唤道:“过来。”
姜听不明所以,又解开安全带向他挪近。
这样的距离,简怀箴轻轻松松就能捉住她的手,他手劲儿大,但酒后好似没什么力气,力度很轻地握着,带她贴去自己的腿上,姜听更加茫然,但她知道他心情不佳,就更不想惹他。
单手打字不方便,一句话还没编辑好,他下一步操作堪称走向离奇、又太过于顶峰作案、为非作歹,那道梆硬的滚烫触感让她瞬间炸毛。
姜听甩开他的手,屁股直接弹回车门边。
简怀箴微微笑的表情一点点冷淡下来,但很快又被酒色浸染,他顶着绯红的脸颊和迷离的双眼,“咔嗒”一声解开安全带,主动靠近,俯身压下。
姜听觉得难受,别着脸躲避浓烈的酒气,想推开他,可他察觉到她的心思,一手揽着她的腰紧紧箍住,另一只手贴在她的脸上,纹路粗糙的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嘴唇。
姜听猛地蹙眉,他却毫不在意,一字一字,很慢很慢地问:“你是我的吗?”
如此窘态下,姜听要更加费力才能辨认他的唇形,于是凝神定睛间,又瞧他恍恍惚惚地扔下重磅炸弹:“我饿了,今天、没有,昨天、也没有。”
扪心自问,这几句话,姜听绝对不陌生,但意思绝对不是单纯的那个意思,因为他们昨天很罕见地一起吃了饭,她亲眼看见他干了两碗!
她知道他醉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断断续续,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但姜听很没出息,单是瞧他那软绵绵的模样,汹涌翻滚的怒气就瞬间熄灭了大半,她挣扎着从他身下钻出一只手,轻盈地抚摸他毛绒绒的后脑勺。
简怀箴眨了下眼,覆茧的指腹停在她的唇上,浓郁的长睫往下一垂,他目不转睛地盯了会儿,又抬起视线,喉结一滚,问:“可以吗?”
可以吗?天方夜谭啊!当然不可以!
此时此地,叫人羞耻的元素都集齐了:大街上、车里、亮着灯、开着窗、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还有前面活生生的司机,车内后视镜直对两人,这怎么可以!?
姜听拼命摇头。
简怀箴睫毛颤了颤,潋滟眸光刹时寂灭,更添了一层暗无天日的冷,他眉心微蹙,薄唇紧抿,指腹无声而用力地揉过她的唇瓣,然后很干净利落的,整个人从她身上撤离。
眼前又亮堂起来,清新空气重新流淌。
姜听看见他仰起脸,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前面,司机犹豫着开口:“先生,走吗?”
他抬手摁摁太阳穴,小幅度地张了张嘴。
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姜听还记得,第二天他清醒过来,大概想起这些零碎又凌乱的片段,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被拒绝后的恼怒,所以他上班前,难得温顺地摆正了自己的拖鞋,但一走,又是跨国出差长达半个月。
姜听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他故意为之,总之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刺刺的、也怕怕的,她认真想过好多次,如果当时答应了他,情况会不会不一样?但无论想多少次,她都笃定自己会拒绝,否则他俩就不要带着脸去见人了。
然而眼下,又和当初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