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一声脆响。兜兜的脑袋没有晃动、班主任食指上的甲床却折断翻起,露出內里的肉。他瞪大了眼睛、半张开嘴,似乎想要惨叫--
“別吵我看题目喔。”
兜兜仍在低头看著课本,甩出了右手:先是打到了同桌的终端,接著又撞上了班主任的下巴。
。。。
终端被砸得朝外碎裂的“砰”、內里爆开的“啪”,还有一种轻但脆的炸响、还带著些湿漉漉的潮感:像是有人掰开了根只冻上一半的棒棒冰。
短短的瞬间里,响起太多重叠的音--
骨碌碌。。。硬硬的、湿滑的什么东西先是撞上了墙,然后滚落到了讲台旁。
但接下来,重归寂静的教室中、只剩下了一种声响:
“嗤、嗤嗤,嗤。。。”
声音来自於兜兜的身边:老师的脸孔上,那总是带著促狭的笑容不见了--事实上,他的嘴巴也不过剩了一半。仅剩上頜的口部里,只有面动脉在压力作用下,血液衝出身体那像喷泉也似,阵阵短促的细响。
他的下巴整个消失了。
失去了下巴的包裹,班主任的舌头像被拉长的橡胶软、垂落到喉咙;看起来滑溜溜,让人觉得会发出“咕嘰咕嘰”的滑稽怪声。
他瞪著眼,却迟迟没有抬起手触摸脸:只是呆呆望向像爆米似炸得四处都是的、白森森的牙。属於班主任自己的牙。
就如爆炸一般突兀--
班主任向上翻起白眼、终於跟破了洞的气球人似地瘪软下去。
---
兜兜收回甩出的右手--有颗牙齿嵌在了他挥出的外手背上。他拔下这颗有蛀痕的后槽牙、扔到一旁,又把手背在校服上抹了抹:
【好烦人啊。】
同学们望向班主任抽搐不已的身体:他敞开的口部、还在向上不住射出细细的红色水柱--
“啊!”
一声短且尖利的惊叫。像是听见了召唤的鸦群,此起彼伏的、带著哭腔的哀嚎塞满了整个教室。
啪嘰,砰!
“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
又是一声音调更高,已不像人类的厉喝:这次来自於刚刚还捧著材料四处分发的班长。他踩到班主任滚落的、沾满血液而变得黏滑的下頜,狠狠摔倒在地。他趴伏在地上、抬起被血污糊住面孔的头,带著忽然涌出的泪水与鼻涕、放声狂吼。
兜兜没太注意这一切。他已经伸出了两边食指,把耳孔塞上--兜兜认真地盯著屏幕,黑白的像素点被隔壁那台炸开终端的电火照亮、变得没有那么容易分辨。
“唔。。。a。。。还是c。。。”
他努了努鼻子:思考让兜兜的头皮发痒。但是--
爸爸妈妈都有说过,让他好好学习来著。
--------------------------
《学校教师被爆炸终端掀掉下巴!》
芒街电视台的节目组还没等到下课,就已经赶到学校进行播报:仅仅比救护车和消防队慢上那么一点、连標题都紧急擬好了--在一切都那么枯燥乏味的芒街,丁点儿的波动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等到班里同学都被问询而来的家长们接回家、教室也被黄色封条拦起;兜兜还和父母一块在校长室里听著校长扯皮。
学校已经將这次惨绝人寰的事故、归结为是终端意外爆炸的结果--至少消防队和警员所做的初步现场鑑定上是这么说的。
校方请求兜兜的父母作为受害人的代表之一,共同向书童系列的开发商发起诉讼:
[除掉班主任的整容治疗费用,剩下的赔偿连让兜兜念到博士后都绰绰有余;学校也能添上几间多媒体教室。]
不得不说--兜兜虽然没太搞明白髮生了什么,不过校长的话还是蛮有说服力的:特別是他对於兜兜能念到博士后的假设;让兜兜发觉眼前这个肚子滚圆的小眼睛老头还蛮有见地。
无论是在场目击的其他同学,还是赶到的老师与警务人员--没有人留意到真正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