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个承蒙上天厚爱的人。
只是这时,那个在他身上植入眼睛的梦重新涌上心头。
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在达瓦时对他笑得狡黠,现下却这么慌张?
那种极端的厌恶,如果是对她,那谁会那样厌恶她这种人?
他无法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得厌恶她?
但如果是对他,那这个人如今究竟在哪里?
风岐打断应柏的思绪,她的声音有些发瓮:“应柏,你还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呢,不要总是东想西想的,明白吗?”
“不会有事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渐悄,低如蚊蚋,像是在对自己讲。
——
应柏又一次听到了雷声。
但与前两次一样,在雷声出现后,她再度醒来,似乎都会忘记一些事。
一些不开心的事。
落地成都,外面26度上下,风岐把反披的衬衫外套塞进背包,一手推着登机箱,一手拍开应柏凑来的手。
应柏对上她仿佛蕴含着万丈光芒的眼,垂眼轻轻笑了一下。
她内里是一件粗带的紧身白背心,恰好露出右肩上掌心大小的浅绿色蝴蝶纹身贴——候机时她从包里掏出来,润湿几片纸巾教他替她按的。
她说是从家里角落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买的还是莫缇买的,颜色不错,浓淡合宜,贴上也不显死板,行动间振翅欲飞。
她左手闲适地插在先前他见过的那条阔腿工装裤的裤袋里,大腿上挂着的链条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只不过她左手手背上依旧有一大片薄薄的暗红,烫伤已经结痂,这两天掉了一些,也可能是被她自己撕掉的。
开车从机场进市区的一路上,风岐兴味盎然地四处张望着,像个初初踏出家门的孩童。
应柏压下无数次询问她今天安排的念头,进了房间,风岐拉开登机箱放东西,随口问他一句:“你去哪儿?”
才中午,距离他去大师姐所在的另一家酒店还有大约七个小时,他想跟她一起走,但他知道这是错误答案。
他只能说出正确答案:他会在这里等到下午六点,再出门。
风岐拧了眉头:“你不出去玩儿吗?这才几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或许算是撒谎,又或许算是事实。他把电脑搬出来放在客厅餐桌上,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
如果她想要他陪她一起去,她会主动开口的。心头的小鹿轻蹦一下,他目光闪躲,耳朵却高高支起来,等她的下文。
不出所料,她根本没打算带上他,只兴高采烈地问他:“那有什么要我给你带的吗?”
他想了很久,好像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她耸耸肩,从包里掏出些零碎东西放去房间,把衬衫外套在腰间一系,戴上圆形耳环和那顶假发帽:“拜拜。”
“风岐。”
“啊?”风岐一扭头,波浪状的长发一甩,目光炯炯。
应柏原本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去吧,”他对她笑了一下,轻声说,“你。。。。。。注意安全。”
风岐不动了,眯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