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柏抓住了她的手:“只有、只有这一条路,”他喘了口粗气,“别怕,别怕。。。。。。”
她浑身冷得发颤,怎么会插得那样深,应柏喘息难平,不住说着“别怕”,他眼下是两道冲刷开血迹的泪痕:“只有、只有你。。。。。。能、能。。。。。。拔出来。。。。。。”
什么都想不明白,脑海中嘈杂一片,她只知道不能让他就这样继续受着苦楚。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再痛了,她的手缓缓向上,要怎么拔?
在这种地方,一切都不能以科学作答,那么。。。。。。可以直接拔出来吗?他会不会血尽而亡?
她的手骤然回缩,不行,该找一个更妥帖的方法,至少、至少得能先止血。她下意识要扫视四周,却再一次被应柏按住了后脑:“风岐,不看,不看,好不好?”
“求你。”
“求求你,别看。。。。。。”他呜咽着,双肩不住耸动,又带起一阵阵痛哼,“求你,别去看。。。。。。”
她的眼泪一直在掉,到底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
她不明白。
应柏深深吸了一口气,齿缝都漏出凉意:“风岐,我们得。。。。。。离开、离开这里。”
“我带你走,我们、离开……”
“风岐。。。。。。”她怔然抬头,恰见他含泪的笑眼,“别怕,帮我,帮。。。。。。”
手再一次抬起,而女声就在这个时刻响起,悠悠扬扬,漫不经心。
“想清楚了吗?拔出来,祂就要回来了。”
风岐的手一顿,不小心磕上匕首柄。听应柏一声闷哼,膝行向后去了些许:“风岐、风岐。。。。。。”
“祂。。。。。。”他挣了挣,又缓了一口气,“别怕,他。。。。。。我、我不会、不会让。”
“我保护、保护你。。。。。。”
他重新将身体向她倾来:“风岐、风岐。。。。。。听、听我一次……就这一次。。。。。。”
“拔、拔出来,我们,我、我带你。。。。。。走。。。。。。”
“不能。。。。。。你。。。。。。不能、不能在这儿,帮我。。。。。。”
“我、我不会让。。。。。。”
他的血自匕首下不住淌落,风岐额角剧痛,让给谁?还有谁?她为什么还要他保护?
可是。。。。。。他不能再失血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无论回来的是谁,她现在再也顾不上去计较了。
她的手正要缩紧,应柏已经快了一步,他将她的后脑牢牢固定住:“别、别回头,风岐,原谅、原谅我,我。。。。。。”
他难以抑制的呻吟声响起,是他伸出了左手,拇指拂过她的脸颊,擦去了她的泪。
他的左臂重新垂落:“对不起,风岐,我。。。。。。还给你。。。。。。”
山鬼眼正在缓缓地被应柏的身体吐出来,这带动得他的身体一次次痉挛:“呃,风岐。。。。。。别怕,我。。。。。。带你走。”
“别、别。。。。。。”
风岐想,应柏或许想说“别去看”,但随着山鬼眼落入他左手掌心,他的身体渐渐消散于洒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月光当中。
四周只剩下他最后肝胆俱裂的一声:“风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