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两个多小时,院子里被厚厚雪层映照得一片光明。
风岐晕倒后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唱歌。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应柏的名字,霍宁心呼:老天保佑!
山薮那处没有信号,楚天阔也是等再次上了山道才发现应柏之前给她发过一个定位。
她赶到那里,被五花大绑的周辽正抬着脸对着漫天雪花咯咯地笑:“他终于死了,神女不会有事了,他终于死了。”
笑着笑着,他眼角落下两行泪,好半晌才察觉到她的靠近,忽又大放悲声:“天阔,他死了。”
楚天阔那时几乎能听到自己关节僵硬的嘎吱声,却还是霍宁在耳机里提醒她:“不可能,这儿是他老板的地盘儿,肯定保着他,别信周辽的。”
楚天阔知道不该信,但周辽身上全都是血,脸上也有溅上的血点,可他看上去一切如常,那血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她问他:“应柏呢?”
周辽收住了哭,瞟一眼山薮的方向,又对着她笑:“他死了神女就没事了、没事了。。。。。。”
“神女不会再有事了……”
楚天阔:“你妈妈和你的交易。。。。。。”
就像是触发了关键词,周辽浑身一僵,紧接着就要起身,奈何应柏绑得太紧,他挣扎几次都起不来,一个劲儿地向内扑,又是一通嚎啕大哭:“我回不去了,我回不了家了,我回不去了。。。。。。”
应柏离开前要么是匆忙,要么是体力不支,没带周辽离开太远。这一处离山道不算远,动静引来了百米开外平台上赏雪的游人,对方直接循着声音过来,楚天阔回头望了一眼周辽所谓的“回不去的家乡”,拨通了应柏给她找来的保镖雇佣机构的电话。
——
“风岐呢?”应柏的声音里满是惊惧,夹杂着呼呼风声,“她还有没有呼吸?”
霍宁闻言,心头一惊,人几乎是瞬间扑了过去,还好风岐鼻间温热,呼吸平缓。
“有,有有,咋了咋了?”
“叫醒她!不能睡,她不能再睡了!”应柏的声音很大,风声也烈烈。
霍宁没敢再问为什么,现下肯定得照办,再也不管风岐的习惯,一个劲儿地喊她。
“继续叫!把她叫醒!她不能睡,别让她再睡了!”
“我马上回来,我带她走!”
电话在这里就断了,霍宁一面叫一面快步去客厅解了秦思勉的麻绳,两人轮番摇晃与叫喊,直到霍宁拧开一瓶矿泉水快要泼了,秦思勉收回按在风岐肩上的手,喃喃道:“醒了。”
霍宁松了口气:“快给应柏去个信儿。”她说着就要拉风岐起身,但风岐已经自行站起。
她背对着他们,抬头望向窗外的夜幕。
霍宁拧上瓶盖唤她两声,毫无应答,秦思勉呆呆地站在原地,两边望着。望了不知道几轮,忽见霍宁惊异地瞪大了眼,浑身一凛,惊恐地看着风岐的背影。
“咋、咋了?”秦思勉被吓了一跳,霍宁微微张口,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一心扑在风岐身上,没注意到脑海中那本空白山鬼书的变化。
现在那里已经多了四个字——王不见王。
“风岐?”霍宁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话音被空气吞噬,房间里寂静无声。秦思勉开始发抖:霍宁什么意思?
终于,房间里可怖的寂静被车的急刹声打破,秦思勉脚才刚迈开一步,忽地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气。
应柏身上净是干涸的泥迹与无数处深红,三两步冲到近前,将风岐抄起身就向外冲:“这次听我的,你不能留在这儿,我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