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宣目光中满是羡慕:“这样的画面,我曾经也短暂拥有过的。”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我从一出生身体就不大好,直到小学有一次我在学校发了高烧,我妈在去学校接我的路上…出了车祸,抢救无效。”
“后来祝晓飞带头跟其他同学说我是克星,克死了我妈…没人愿意再跟我玩,我爸很受打击,也开始对我很冷漠,经常酗酒,喝多了就会砸东西,他说,我妈要不是急着去学校接我,也不会出事…”
梁启丞听得心头一阵绞痛,却没有出声打断,而是安静地等待宋明宣压抑多年的心事全部倾诉出来。
宋明宣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些沉重的记忆和盘托出,他缓了口气,又继续道:“后来终于熬到毕业,我爸说他只要一看到我就会想起我妈,就把我送到了奶奶家。”
“他说这样对他,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宋明宣神情平静,看起来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个旁人的故事,但语气中的哽咽却出卖了他伪装的坚强。
“然后就遇见你了。”说着,宋明宣转过头,眼瞳却忽地一颤,只见对方一双清透的眼眸里泪花翻腾汹涌。
“喂,我都没怎么样呢,你哭什么?”说着,宋明宣抬手抚上梁启丞的眼角,指腹轻轻摩挲温热的泪珠。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宋明宣措手不及,他不解地问:“怎么突然道歉?哪对不起我了?”
“一切。”
梁启丞哽咽道:“对不起,昨天你被那个混蛋欺负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对不起,没有更早遇见你,如果我早点遇见你,就能更早地保护你。”梁启丞越说声音越颤抖,心中充斥着无尽自责与心疼。
“对不起,你的守护神来晚了些。”
只见眼前的人睫毛轻颤,眼波流转,随即,一颗透明的珍珠滑过脸颊。
见此景,梁启丞顿时慌了神,“你…你别哭呀…”他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忽然,单薄的身子闯进温暖的胸膛。
被细嫩的双臂紧紧环着窄腰的人身体一顿,双手悬在空中不知所措,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落在单薄的脊背上,粗粝的掌心隔着羊羔毛外套轻轻摩挲。
“宋明宣,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永远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有个词叫问心无愧,你没有错,知道吗?”
话音刚落,梁启丞听到肩膀处传来闷声抽泣。
幸好,你来了。
晚一点也没关系。
平复好情绪后,宋明宣拿起一旁浸泡在药瓶里良久的棉签,凑到梁启丞的嘴角,刚触碰到淤血处,药水的刺痛使得梁启丞嘴角抽搐了一下。
“嘶——”
宋明宣吓得赶忙撤回了手臂,“很疼吗?”
梁启丞忽然想使坏,委屈巴巴地撅起嘴,用了点了点头。
使坏成功。
只见面前的人缓缓凑近,脸颊之间近在咫尺。
十二月的雾宁正值岁暮天寒。
而此时此刻,粉嫩唇瓣呼出的热气轻柔地喷洒在红淤的嘴角,暖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