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做好了痛上一痛,难受一番的准备,可是他握上去后,这剑居然非常配合,半点也不闹腾,老老实实被他拿在手中,剑上光华吞吐,大有你叫我砍谁我砍谁的觉悟。
谢真也是没料到,心想莫非这剑知道主人现在全靠他罩,因而十分识时务?
无数鬼影呼啸而来,谢真纵身向前,将长明挡在身后,持剑而立。
他需要很快,足够快。
脚下的归亡似也感受到这股不同凡响的气势,停在水中,一动不动。不动的不止是它,这片门内的天地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漫天云雾中,刹那间洒出一片灿烂的黄金剑雨!
谢真初出师门时,在永安关闻名天下的一战,就用过这番绝技。时至今日,适逢其会的人,仍会津津乐道于那“飞霜凌空,桃花坠雨”的一幕。
那时他还年轻,但自小修剑,骨脉坚韧,使快剑正是信手拈来。及至如今,尽管灵气蓬勃,可终究也才锻炼了没多久,并不能做到那般圆融如意。
明知艰难,他仍然毫无保留地运转灵气,激流在血脉中左冲右突,最终全数化为剑气,任他驱使。
因他所站之处,没有退后的余地。
长明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人,一剑,飞流而下的鬼影尽数在剑下冰消雪融。千道剑光纵横交织,不止是剑芒,也有朝羲的炽烈光华,直如一轮烈日,在万古的混沌中破空而出。
“谢真?”
他低声问,犹恐身在梦中。
射月弓(一)
晴羌镇,杨柳岸边,天色尚暗。
奉兰:“干什么非要这么早出来。”
无忧困得直眨眼睛,靠着石墩坐着:“我能感觉到他们快从这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我们在镇里等就好了啊?”奉兰打着呵欠道。
无忧:“我担心啊!”
“有啥好担心的。”奉兰淡定道,“殿下都拿……我是说,殿下很可靠。”
无忧:“是啊你们殿下当然可靠但是我们阿花就不一定了!再说了,你又没去过鬼门,你怎么知道里面危不危险啊!”
奉兰:“虽然没去过,但是应该没什么危险,不过我懂你意思,长明殿下虽然可靠,也不太叫人省心。”
无忧:“唉——”
奉兰:“唉——”
“唉——”
无忧噌地一下跳了起来:“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他们旁边,神不知鬼不觉唉了第三声的那个,居然是前些时候刚被他们甩进河里的孟君山。
孟君山仍然是那副落拓画师打扮,草帽背在身后,冲他们摆了摆手:“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