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阴魂不散啊这群人。”女子愤愤道,“你不许去跟他们打架!听到没!”
“这不是小看人吗。”男子颠了颠锅,“你相公我还是很行的。”
女子白了他一眼,面上仍然隐有忧色。
等饭菜上桌,她才说:“不然,我将阿真送去妖部,和你一同回山吧。”
“不成,你不去我还有得辩驳,你去了,咱俩都得被扣下。”男子说,“你带着阿真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回。”
他探过身,捏了一把孩子的脸:“阿真啊,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跟你爹一样耍剑,给你削了个小木剑,你长到三岁就能练了。练了剑,天下何处不能去?”
女子道:“胡吹大气,练剑很了不起吗?”
男子:“夫人说得对,练剑只是天下第二了不起的事。”
女子不爽地看着他:“我疑心你在嘲讽我。”
男子:“嗨,我哪敢啊!”
女子:“那天下第一了不起的是什么?”
男子:“自然是像我这样,与一人倾心相许。”
女子啐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称得上天下第一?”
“夫人这回说错了,当然称得上。”
男子悠然道:“夫人在我心里,是天下第一。与夫人结为连理,怎么不是天下第一了不起的事?”
女子双颊飞红,半晌才道:“要是阿真长大学会了你这般油嘴滑舌,那才是天下第一的完蛋。”
男子:“……”
画面一暗一亮,还是那间屋子,只是少了做饭的男子。
女子仍然梳着整洁发髻,却好像完全变了个人。曾经不傅粉也如同白玉的面颊,此时显得十分干枯。她形销骨立,只有一双眼睛惊人地亮。
她坐在织机前,握着一团银丝。孩子依旧裹在襁褓里,放在床上,含着自己的手指头,睡得皱起了眉。
女子双手布满血痕,指甲劈裂,一点点将银丝扭成中空的球形。她用一捧泥土裹住一枚种子样的东西,团成一个泥团,再用银丝球缠住。
孩子醒了,开始哭,她站起身,把他抱起来,轻轻摇晃。
“阿真。”她喃喃地说,“娘好没用。好没用啊。”
女子抱着襁褓,从屋子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这个小屋的陈设还保持着上一次画面中的模样,灶台上的锅,墙上挂着的帘子,似乎哪里都没有改变。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似乎是很想哭的,但是终究没有流泪。
这段场景一闪而过,接下来是许多间断的画面,小屋中女子越来越憔悴,瘦得脱了形。这根本不是常人应该有的转变,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里慢慢把她抽空了,抽得只剩下包裹在骨头外面的一层薄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