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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第3页）

“啊，谢谢你。”

她注意到了莫辞盈瞬间涨红的脸，于是没有拒绝，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笑着接过来。

她叼住吸管，把吉他包往肩上扛了扛，费力地从另一只口袋里掏了几下，伸手递给莫辞盈一把花花绿绿的玻璃纸糖果。

“这个很好吃哦，送给你！”

没等莫辞盈摇头拒绝，女孩就把糖果撒在桌子上，笑着跑开了。橘子汽水在玻璃瓶里晃荡着，莫辞盈的眼睛追随着那一点明亮的橙色，困惑于自己鬼使神差的举动。

她默默把桌子上散乱的糖果拨到手心，捏起一颗拆开，草莓酸甜的口味席卷了舌尖。

“现在，有请我们的特邀嘉宾，来自一中的乔本桥乐队，隆重登场。”

不远处的舞台上，主持人声情并茂地进行报幕彩排。女孩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侧边的台阶，台上已经有两个好友等在那里，不住地朝她挥手。

莫辞盈张望着，这个角度已经看不见台上的光景了，只能听见没带话筒的吉他乐声和轻轻的歌声，而这些被一旁坐着的两个老师的交谈声盖了过去。

“不务正业……不知道请来做什么。”

“一点学生的精气神都没有，冬天穿个短裤在上面唱唱跳跳，像什么样子。”

话语刺耳难听，莫辞盈眼神冷了下去，不着痕迹地偏头。

是学校里最让人讨厌的秃顶主任和尖酸刻薄的德育老师，两个人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冷漠和不屑。

秃顶主任伸出一根短粗肥胖的手指，对舞台的方向点了点，语气讽刺，“一中天天标榜自己是璃城第一中学，骗家长把好苗子都送进去，结果就教育出来这种人。”

德育老师翘着二郎腿，高跟鞋半悬在空中，紧抱双臂，附和道，“还是我们学校学风培养得好，这种出格的事情我们学生做不出来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完全无视了台下冒着星星眼看舞台的本校学生志愿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一中从头到尾阴阳怪气了一遍。

秃头主任唾沫横飞，说到起劲处，还在座位上拍起了扶手，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把放在脚边的保温杯给踢翻了。

莫辞盈不动声色地低头，假装整理桌上的登记册。等那茶水洇湿秃头主任半条裤腿后，她才站起身来，经过还在激烈讨论的两人，装作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刘主任，您的茶杯打翻了。”

秃头主任肥胖的身躯一震，赶紧吃力地抬腿坐起来，西装裤腿已是一片狼藉。

“啊哟，这么不小心。”

德育老师一下子拉开和他的距离，略带嫌恶地拈起一张餐巾纸递过去，下意识地使唤莫辞盈，“你，去帮刘主任拿个拖把……”

“我，现在要去交资料了。拖把在那边的厕所，辛苦秦老师了。”

莫辞盈抖了抖手里厚厚的一沓纸，脚步轻快地径自走开，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连声抱怨，垂下眼偷偷抿起了嘴角。

台上乐队的彩排已经结束，那个叫乔惊尘的女孩放下吉他，对着观众席上零零散散的几个志愿者深深鞠了一躬。

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的汗水滑落下来，像晶莹的珍珠。莫辞盈屏住呼吸看着她直起身，正好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