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意识到不对,扭过头来,湿哒哒哭过的眼睛和潮有信对上,赤着脚蹦了起来,吓了一跳,接着整个人扑到半成品蓝色礼服上,企图亡羊补牢地掩盖。
潮有信看着眼前像猫一样炸毛,弓着腰弹射蹦起来又扑到礼服上的梨嵘月。
“……你怎么回来了?”梨嵘月还在学电视里面的人客气假笑。
“我回自己的家。”
“哦哦。”
“挡的什么?我看下。”潮有信心底有个隐隐的猜测。
梨嵘月嘴皮子很快,“给倚梅园初雪时的甄嬛做的披肩……呵呵,你信吗宝?”
“极简风蓝色缎面……披肩?”
梨嵘月揉了揉脑袋。
潮有信看着电视,告诉她:“兰多不苛求每个人都穿礼服,随意来,cos装也可以。我的已经找好了。”
梨嵘月不遮了,一下子瘫在地毯上,指尖的创可贴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个,样板打的满地都是,脑子里全是潮有信高马尾穿上她亲手做的礼服高傲的样子,不近人情的千金模样,泪水隐有涌出的势头。
她嘴里念念有词:“辜负妈妈心意的都下慎刑司了……”
潮有信朝她投来视线。
梨嵘月抹去还没有开始流的眼泪,“我熬了几个通宵,做了这么久宝宝你必须穿……”
潮有信看监控,梨嵘月熬了几个大夜看电视,平均一天两大整盒冰淇凌,然后爬起来做衣服,撑死也不到两小时,最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通宵一说。
“拿来我试试。”潮有信给小兰发去消息,不再让梨嵘月成箱成箱地抱走一堆冰淇凌。
梨嵘月还是觉得亮色不好,最后拿了克莱因蓝。现在又觉得这种幽蓝色也没那么好。
“样板其实没打好。”
“走线的也没走特别好。”
“没锁边也没熨呢。”
“效果不好也可能老板娘给的布有问题。”
“熨完之后应该不一样呢。”
……
潮有信进屋的时候看到浅蓝色的初版,不知道克莱因蓝是不是终版。最近也没有认真吃饭,饿了只吃能吃得下的冰淇凌,梨嵘月嗜糖扑面而来得像磕药一样。
早就小了的针织衫潮有信视若珍宝,她又怎么可能对这样的梨嵘月挑三拣四?
人在幸福,和即将幸福的时候,脆弱地难以抵抗痛苦。
这样外表刚硬的梨嵘月难道是没被人爱过吗?她看不懂雕刻的安神香薰,看不懂满冰箱为她定制的汤药,好像很久之前失智忘了被爱到底该是什么滋味。所以畏惧,所以期待,因此落空。
而她也的的确确落空过很多次,祁刑颁之后她很难再相信任何人,只是蜗居在家,疗伤般和女儿待着。
她要直白的甜言蜜语。
她要看的见承诺。
不愿和旁人亲密接触过的潮有信,也无法一下子变成定制款爱人,她现在在对方眼里甚至可能都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女儿。看见她满腹委屈求全的样子,潮有信才知道坚硬的外表实在太具有迷惑性。
看见她愣神,梨嵘月低着头,不知道在缝还是在拆。
潮有信脱掉宽松睡衣,只剩下胸罩,往床上一躺,看向她。
“还穿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