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的事我会再去谈。话放着了,钱不下来,我梨嵘月倾家荡产自掏腰包也给你们补齐。立字为据。刚子!”
因为她的野蛮行事,因为她的自诩关系,因为她的好高骛远,大家错过了最好的要账时机。在座的十个可能七个就对梨嵘月有恩。这件事不管是福亏,还是岩浆,她都得认下来。
刚子从服务员那里要来纸和笔。
“有钱说话就是豪气!”年轻的船手对这些陈年旧账不是很清楚,对于这种卖主求荣的女人义愤填膺。
梨嵘月冷哼一声,“再叫就没你的份。”
一下子都安静了。老鲁在这中间缓缓开口,了然于胸,说:“如果不是你拿我们和祁连地产的祁总交换,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就拿湖畔别墅来抵吧。”
梨嵘月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直视老鲁:“你在说什么?!”
“我没过的事情怎么认!别说祁刑颁和我有没有关系,就是和你们,也半点皮毛都沾不上。硬要钱是不是?”
“你以为我们没打官司?你以为这些证据是空穴来风,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你也别怪兄弟们不给你脸面!”
“滨海那块地几年前海域使用权早就被祁连地产收走,你以为恒瑞吃的是哪家饭?老彪说你早就……”
再后面的话梨嵘月就没有听进去了,脑子当时就一片嗡叫,她被突如其来的信息砸蒙了。不对,有什么事情,不是这样。她的脑海里突然掠过陈律的地产案笔记。
国海证,海域使用权人是“祁连地产有限公司”,并不是恒瑞公司,使用地址是滨海新区。渔民索赔无效。
原来案件如此清晰,此刻,梨嵘月才意识到当八卦看的案件长了一张这么清晰的脸,原本模糊的公司名称瞬间清楚了。
……
“买了房子我们就安顿下来。孩子我们不要了好吗?”祁刑颁心疼地看着她。
丝毫没有提及两年前的那一案,就凭那几个渔民。就是不给赔偿又能怎样。何必梨嵘月最后真的把湖畔别墅抵出去。
当年似乎还有人没解气,不知道是祁连大厦得罪了哪家仇人,谁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关系,滨海新区的项目拖了两年才开始动工。他在他父亲那里两年都抬不起头。祁刑颁赔进去的钱早不是一栋小小的别墅可以抵偿的了。
可是这又怎么样?
梨嵘月的神色逐渐从平静开始变得扭曲。
“孩子……孩子!孩子!”她毫无前兆地地尖叫起来。
祁刑颁知道她这是又要发病,从柜子里拿出瓶子倒出药,手捂在梨嵘月的嘴上,“听话,吃了药就好。”
鼻子前的空气一点点被剥夺,梨嵘月一把推开他,漂亮的瞳仁一点点清晰,“该吃药的是你……小祁总我没空陪你玩儿了!我欠你的迟早还你。”
祁刑颁的眉毛轻拧,“别说胡话了。吃药。”
梨嵘月的腰被抵在硬桌角,抵得生疼,不知道什么时候梨嵘月手里攥着一块小小的紫砂壶碎片——抵在祁刑颁的脖子上。
“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整个人都假透了。心是假的,”她强撑着自己站起来,伸手拍在他的两腿之间,空荡荡的——那处毫无男□□官,堂堂在上文质彬彬的小祁总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梨嵘月拽起桌子上的小皮包,正了正神色,黑亮色的瞳孔一点点逼近祁刑颁。
“几把也是假的。我们哪来的什么孩子?”
“还有,我说了我没病。我吃再多的药其实治的是你……是你!”
祁刑颁淡淡地笑了,满不在乎,“怎么,你这么清醒,就更该记得你们当年签的生死契。如果不是我,那栋房子钱就能要了你的命。”
梨嵘月拨了拨头发,“只要小祁总不要再三番两次坏我的生意,钱我会按时还你。到时候我们也能如愿离婚不是吗。”
挺拔的祁总,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托着倒出来的几粒药——药粒被他用力地砸在地毯上,昂贵的地毯再次包裹住廉价的药,他的愤怒毫无声音。
直到办公室响起来嘭的一声重响,接着又响起清脆的滚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