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溪坐在院里那棵老柿子树下一动不动,两只圆滚滚的麻雀扑扑棱棱地落在他脚边啄食,一蹦一蹦地歪着脑袋用一双绿豆眼好奇地盯着专注画画的许放。
许放的脸从画板一侧探出来,乌黑的眼珠会说话似的,“你可以活动活动,不用一直维持这个姿势。咱俩都那么熟了,你的脸我闭着眼也能描摹800遍。”
刘玉溪全身像是过电流一样,酥麻且晕圈。他机械地抬了几下手指,脚边的麻雀扑棱着飞上屋檐。
许放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亲密,他正全神贯注地完成手里的画作。
今天势必要给刘玉溪露一手!
刘玉溪煎熬地坐在凳子上,脑子里全是:你的脸我闭着眼也能描摹800遍。
这句话似是有心,但说出口的人似是无心,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刘玉溪把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去,许放总是这样天真无邪地说一些亲密无间的话。
他这个可恶的泛爱者。
“好了!”
许放自信收笔,看着一幅色彩鲜艳,光影构图都十分完美的水彩画,得意扬扬,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哥的画技一点没退步!优秀就是如此轻而易举。”
刘玉溪面不改色地挪着麻利的双脚凑到那幅画前细细打量:“你把我画得真漂亮。”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很漂亮啊!”许放伸手想搂刘玉溪的脖子,但意识到自己脏兮兮的手,便只在他身后划出一条弧线,“当然,还有哥高超的画技!”
刘玉注意到他的动作,主动拉起他沾满颜料的手:“跟我来。”
“哎,我手是脏的!”说完这句话,许放觉得紧紧攥住他手的那股力又收了几分。
“脏了我们一起洗。”
刘玉溪执拗地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许放把搓完手变得五颜六色的肥皂递给刘玉溪。刘玉溪接过来,把自己的指缝都涂抹均匀,再把肥皂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重新放回皂盒里。
刘玉溪把许放给他画的画取下来挂到房间里之后,他从木柜里抱出一个木盒子。许放正坐在他床上晃荡着一条腿悠哉地看着墙上那幅画开玩笑道:“你长得真漂亮,像女孩子。”
刘玉溪并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说:“像女孩子也挺好,这说明我长得真很漂亮。”
“这是什么?”
许放从床上下来,好奇地盯着桌子上那个木盒子。
“给你的礼物。”
刘玉溪就要打开盒子。
许放急忙出声制止他的动作:“等等,让我猜猜看。”
刘玉溪的手离开那梨花木盒子,笑盈盈地看着一脸认真思考的许放。
从盒子外观来看里面八成是个乐器。许放的视线扫过刘玉溪那把琵琶,恍然大悟又带着些不确定:“你不会送了我一把琵琶吧?”
“真聪明。”
刘玉溪打开盒子,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一把琵琶,米白的面板右下角栩栩如生地勾着几枝苍翠的绿竹。刘玉溪那个琵琶上则画着一堆很有意境的乱石。
“你送我这个我不会弹。”
许放不好意思地挠头。
“我教你。”刘玉溪把琵琶从木箱子里拿出,郑重地同他说:“先试一下。”
许放接过琵琶,脑子里回想着那天刘玉溪给他弹琵琶的样子。他只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刘玉溪像仙人一样在发光,他抱着琵琶素手拨弦,时不时抬眸看他几眼。
他摆好姿势不确定地看向刘玉溪。
刘玉溪温和地笑了一下,像是鼓励。他握住许放的手引导他试音拨弦,“你可以慢慢来,我会一直教你的。再说我们也不是为了拿什么证书,只是一门爱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