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江叙接住,在东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
正常的朱砂,不说触手温热,也绝不应该是冰手的。而且这东西重的不像是正常的石头。
“古人认为,朱砂可以清除人身边的阴气,以达到平衡阴阳。”楚烟渚捏起一小块,将它在手上碾碎,“但吃饭总有吃不下的一天。”红色的粉末顺着手指缝簌簌落下,他的视线扫过歌瑶,“你多久没换过里面的朱砂了?”
歌瑶声音发颤,不确定地说到:“一……一个月?”但很快她又补充,“我忘了……但是以前都是半年一换都可以的……”
“不。”楚烟渚轻声说,“之前是没有问题,但如果同时镇压两个厉鬼呢。”
葛冰桂也是死于非命。
还有。
楚烟渚将那片金属残片握在手中,随着金属逐渐分解,丝丝缕缕的血红丝线一样飘出。
“小心!”
颜江叙想伸手,却被楚烟渚一个抬手制止了。
只见他丢开布偶,空出手抓起浑浑噩噩的歌瑶。她身上的红色诡异地和他手中冒出的红线链接。
“我懂了!”颜江叙灵光乍现,拳掌一锤,“你杀了歌瑶,”他指向歌谣,“毕竟是个普通人,加上心虚,总是担心冤魂索命。所以在知道朱砂辟邪后就开始用它当做驱邪工具,这部分朱砂不知道为什么,收住了歌瑶的怨气和部分记忆,现在在外面游荡的这个,”他看向被楚烟渚拎在手上的“歌瑶”,“是被解离出来的那一部分相对纯净的灵魂。”
“但是你不知道裴文也害死过人,更不知道家里早在不知不觉中进了另一个厉鬼——事实上你能看见他们还要感谢这位帅哥的结界。葛冰桂是地府的公务员,冤魂在执念解开之前,身上总是会萦绕着强烈的怨气;她又是个有实打实修为的鬼,阴气自然比一般的魂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朱砂吸她吸撑了,才会触手寒凉。而被困在其中的、属于歌瑶的那部分怨气,失去了一直吸收她阴气的朱砂,也就被逐渐释放出来了。”
如此一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大致不差。”楚烟渚点有肯定,“这个,”他展开手,手中赫然是刚才被他握住的碎片。那双剔透的眼睛看向歌谣,“这是你杀人的凶器的一部分吧?上面粘了歌瑶的血。”所以吸附她的一部分魂魄才会这么误打误撞的容易。
“她闲的没事把这玩应儿放进去干什么?”颜江叙顺手把东西接过来用塑料袋包着揣进左兜里。
“以前有一种法子,用五色石安置在墓葬中,能安抚亡魂。”楚烟渚拎起那只兔子仔细看看,展示给颜江叙看,“看,雌黄和磁铁的扣子。”
颜江叙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人是怎么可以又有文化又没文化的哈哈哈哈哈!”
颜江叙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飙出来了。
歌谣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不理解颜江叙在笑什么。
“因为你完全搞错了啊,大姨。”黎元打了个哈欠,“不管是朱砂还是雄□□邪的时候,当然是尽量掏最纯净的出来,你这都是加工和工业。”
楚烟渚揉揉他的耳朵。
歌瑶和红线在空中被限制在一个区域似的,楚烟渚看向裴文。
“差不多前因后果都捋清楚了。”他对颜江叙道,“别笑了,你应该能联系到人吧?找人把裴耀弄回来,我帮他们把命格修正。”
“你学的挺杂啊。”颜江叙哥俩好地勾上楚烟渚的肩,一抬头和那只兔子对视上,没憋住“噗”的一下又笑出来了。
楚烟渚:“…………”有点窒息……
“……抱歉,我不想坐牢。”
裴文的声音刚落,就听一声轻微的“噗”。楚烟渚及时抬手,颜江叙只感觉胳膊一凉,随后是火辣辣的痛感。撇过头去,只见手臂的衣服割开一个口子,胳膊没事,只是擦破皮,流了点血。
五指张开,一颗小巧的子弹被楚烟渚捏在手上,上面还刻有精致的纹路。
“你……”裴文也懵了一瞬。
他是真没想到有人能徒手接子弹。
“你们管这个叫什么?附魔?”楚烟渚把子弹丢给颜江叙,“我见过这种子弹。”当时还把他的鳞片给打脏了,害他擦了半天。
颜江叙冷笑一声,把子弹收进右兜里:“这东西在局里也是管制物品,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它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面对提问,二话不说,裴文转身就跑。
“站……”
只听“唰”的一声过后,裴文一头撞在空气墙上,向后跌了几步,身后又无声地撞上了什么,磕磕绊绊地站稳。前后试探,裴文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被看不见的东西困在了一个双臂都无法打开的空间里。
“抱歉,你哪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