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床单。”斯代拉即答。
“可、可是它披在我的身上,你不觉得它像是我衣服的一部分、是属于我的斗篷吗?”
“是床单。”她向后稍退一步,略带嫌弃地看着被沾上尘土的部分,“它只是一条无辜的、可怜的、被置物架弄脏的……床单。”
被形容为“置物架”的阿卡基耶维奇举起手中的床单,落在地上的那部分已经被染黑,显得有些邋遢。
他沉默了一小会,决定赞同斯代拉的观点:“好吧,这确实是床单,还是一条脏脏的床单。”
他将身上的白色床单解下,抱在怀里。
“如果我说,因为我的挚友实在是太冷,于是我才裹着床单,去壁炉那里偷偷加了柴火,回来时因为天黑迷路……”
迷路迷到二楼来吗?
斯代拉并没有戳破阿卡基耶维奇那漏洞百出的谎言,她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下的胳膊,声音轻轻地嘱咐道:“那就快些离开吧?今天晚上实在是冷极了,不是么?您可以转告您那位怕冷的友人……让他今早休息吧,不充分的睡眠也是导致身体虚弱的关键呢。”
斯代拉站在原地,看着阿卡基耶维奇的身影走远。
为壁炉添加柴火是真,而“偷听”也能算是真。她在返回的中途碰到了还未睡下的玛利亚以及一名脸庞陌生的嬷嬷,在那名“塔季扬娜”嬷嬷进入房间后,她才从房间拐角处走出。
虽然窃听一名女性并非她想要做的事,但房间的隔音很差,她在经过玛利亚房间时也确实听到了只言片语。
但就在那时,她察觉到了前方传来一股奇怪的异能波动,她向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里、浑身白色宛如幽灵一样的阿卡基耶维奇。
该说是毫不意外呢,还是该说有些失望?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让斯代拉确信,阿卡基耶维奇与她的任务并无关系。
可是那家伙……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来自俄罗斯的官方组织吗?为调查这所孤儿院的秘密而来?既然这种事连她那位代号为「阿尔萨斯」的笨拙同事都能探听到秘密,那么俄罗斯官方没有道理会对他们本地发生的事情坐视不理。
可他和他的那名一直身处暗处的伙伴的关注重心似乎一直围绕着她本人。就算她是个笨蛋,也能看出他们两个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回到自己宿舍的斯代拉简直要叹气出声。
很明显,他们身处俄罗斯的谍报局“分部”,完全保守不了任何秘密。说不定就在她离开分部的那一瞬间,有关于她的消息就如同街头小巷里的八卦一般,被漏成筛子的部门泄露地满天飞。
这么一想,她的资料在巴黎本部不小心被泄露,还是她加入谍报局的一年以后……该夸奖她本地的同事们保密意识良好吗?
房间里因为壁炉重燃的原因又稍微暖和了一些,宿舍里原本蜷缩着裹紧被子的女孩们,沉眠的神色也变得舒缓。
算了。斯代拉闭上眼睛。
明日还要早起采购,不相干的事情还是少想为妙。
……
一楼的壁炉旁,坐着一个黑发少年。倘若斯代拉在这里,就能认出那就是阿卡基耶维奇口中的“挚友”、平日里却并不怎么出现的——列夫·梅什金。
阿卡基耶维奇从楼上下来时,正好与他碰面。
“您回来了。”梅什金与壁炉挨得极近,似乎确实非常怕冷,他看到阿卡基耶维奇抱着床单出现,询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阿卡基耶维奇眨眨眼,将手中的床单一抖——又披在了身上,他示意梅什金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他像往常一般将手探入“斗篷”,肉眼可见地,那张单薄的“斗篷”凸显出了少年的手臂轮廓。
“是这样哦,我的「外套」似乎失效了呢。”
梅什金尚未作出任何反应,阿卡基耶维奇又不知从哪里变出另一张床单,这次他探入床单的手消失不见,反而是在梅什金眼前垂落,挥了挥手掌。
名为「阿卡基耶维奇」的白发少年声音雀跃:“但是呢但是呢,尼古莱准备了两条床单,另一条却可以正常发动异能力呢……那孩子果然很有意思,我们把她变成我们的同伴吧,费佳?”
「列夫·梅什金」——真名为费奥多尔的人只是如此说道:“虽然我的本意便是如此……但是如果是现在的她的话,应该不会同意呢。明日您不是要与她一同外出吗?到时,您可以……”
二人在壁炉的火焰燃烧下窃窃私语。
最后返回房间的两人,在宿舍各自的床前面面相觑。
“您手里的床单,是从哪里拿来的?”
“呀、只是顺手从我们两个的床上拿到的……现在两条都已经变脏了,这条干净些的,尼古莱我就大方让给我亲爱的挚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