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刚为穗禾添了新的油,琉璃灯盏里的火光骤然亮了些,李妈妈看着穗禾,“夫人如此努力,也要注意身子。”
穗禾应答,“是,李妈妈。”
那烛火将案上摊开的书卷映得愈发清晰。
如今正当子时,万籁俱静中,只听那油灯芯子噼啪炸了响,穗禾捏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茶水已经冷了,穗禾抿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这几日的刺探,穗禾虽然不明白太女如今对那周家庄的案子如何,可暗市的动静却一直都很大。
穗禾一直觉得,这动静像是想要把什么人往哪儿引,可穗禾却知晓,那暗市哪里还有什么地图……分明就是等那些不明所以的人去送命!
她与安景舒成婚已经半月有余了,可听闻那周家庄的事儿却仍旧没有什么消息,而对于春苗,穗禾始终保持着警惕,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而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因那娇姊去了,将灾祸引至了春苗一家,可这样,不就是白白杀了他们一家子吗?
穗禾不明白,他们为了地图,难道真的要如此的滥杀无辜吗?
如今只能先从娇姊的身份查起,穗禾突然想起了似乎有个人认识娇姊,是谁呢?
好像是她身边的一个人。
翠儿。
可翠儿平日里只负责打理我的起居,并无其他杂活,我仅凭她曾叫出娇姊的名字就怀疑她,这理由未免也太捕风捉影了。
如今不比先前,昨天夜里,前四街的酒楼里,听说就是因为地图闹了命案,而如今的官府,只要谁跟那地图沾着一边儿的,都送到了大狱。
而穗禾也就因此错过了看那地图的机会,她在这儿,她害怕,就连看那画卷的时候都是要小心翼翼,更别提着所有人都想要的地图了。
哪怕只是经过春苗院子里的人,她都要一一排查过才能出入,似乎也是害怕有什么东西进去或者出来。
如今是敌人在暗处,她在明处,说不定那一天一刀暗箭便足以要了她的命。
穗禾看着那副画,仍旧猜不透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如今夜深人静,下人们也都睡着了,故而四周静得可怕,可谓是落针可闻。
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穗禾警惕了起来,她一手拿着画卷的底部,一边朝着门外看去,会是谁,安景舒吗?
如今还能进这个院的,怕也只有她了。
穗禾手上的动作加快,可却在这时,那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谁!”
“夫人明知是我,为何还要问?”只见那人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光打在那人脸上,只见发梢垂落遮住的半张脸,身上穿着一身玉白色的长袍,那隐隐约约的勾勒着清瘦的身躯,他与穗禾个子差不多,因病弱的原因比寻常男人更加清秀一些,可却不似那些粗莽的男子,就连那张脸也是如此。
让人看着,不禁的想要将其捧作神明。
穗禾看得愣神,她这夫君什么都好,只是常听别人讲,这安家的大公子怕是活不过三十,可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大公子死了,二公子照样可以当家,只是如今二公子尚且年幼,大公子也是难啊!
“原来是夫君。”穗禾随手将那画塞了进去,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人面前。
“多谢夫君为我送来热茶。”穗禾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