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劳心劳力,兼之饮酒过多,偶尔夜里也有“兴致不济”的时候,只是这些隐秘事,被他镇压得很好,从不许人提。
如今居然被史湘云一针见血点在当朝,哪怕不过是戏言,他也只觉自己的“储君尊严”被人当众剥下一层皮。
“放肆!”太子腾地站起,拍案而起。
尔朱豪忽地也站起来,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殿下!这……这史湘云若是有何不轨,末将……”
他话未说完,自己心里先一怔。
“有何不轨”?
人家堂堂当朝驸马,都跟公主圆了房、进了宫,他又能“定”出什么“罪”来?
可武将的本能解决方案,向来只有一个:定罪、拔刀、砍人,把复杂局面简化成“有无不轨”四个字。
可惜这回,他要砍的对象,是公主亲手认证的“驸马”。
“坐下。”
公主冷冷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比关外朔风还要冷上三分。
这眼神,尔朱豪曾无数次见过……对付参差的奏折,对付边境贪墨的屯官,对付江南那群不安分的盐商。
可从未这样,毫不遮掩地落在他身上。
那一瞬,他竟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原来在她眼里,他不过和那些被一笔勾掉名字的小官、小商,并无分别。
“坐下!”
昭明第二声,清清楚楚地落下。
这回不只是命令这个禁军将军,也是命令太子之下的一切人等。
她捍卫的是自己的驸马史湘云,也是捍卫她自己的选择。
说完,她的目光瞬间化水,向湘云伸出一只手,声音柔柔软软,带出一点昨夜余韵的娇气:“驸马,扶本宫坐下,腰酸得紧。”
【哎呦喂!】
系统忍不住跳出来打了个滚,【这就是顶级的“双标”现场!前一息是冰雪冷酷公主,后一息是千娇百媚的小娇妻。这句“腰酸”,信息量巨大:不仅是宣示昨夜实打实发生,还在尔朱豪心口上补刀……你连小手指碰都碰不到的人,别人昨晚在美人榻上累坏了。】
前一秒对尔朱豪冷脸,后一秒对湘云春。水,这情绪切换,比抽鞘还利落。
她当众喊出“驸马”二字,不带丝毫迟疑,是在告诉所有人,史湘云的驸马身份,不再是可商量的婚配选项,而是已经盖章的既成事实。
史湘云立刻换上一副“宠妻狂魔”的嘴脸,小心翼翼地扶着公主缓缓落座。
她一手托着公主后腰,一手护着她膝弯,掌心贴着那一层锦衣,动作极是熟练自然,好似早已千百次做过。
这一“熟练”,落在尔朱豪眼中,又是一记闷锤。
这哪是一次两次能养出来的手势?
这分力道,这分拿捏,腰眼处托得稳,膝弯处护得准,竟似晓得殿下哪一处旧伤怕冷、哪一处久坐易酸。
他自己少年随公主一处长大,自认最知道殿下喜恶。
公主幼时摔过一回马,右膝逢阴雨便隐隐作痛,这话他从不曾明说,却牢牢记在心里。每逢殿下骑马射柳,他便总在右侧稍稍挡一挡风。
可他那一分小心,终究是隔着鞍辔、隔着礼法。手没敢真伸到她身子边去扶。
眼前这史探花呢?脸不红,心不跳,一双修长的手竟大大方方伸到那腰间里去,托得自然得好似公主本就该由他来扶一般。
原来,这些细致入微的体贴,也是要靠两人夜夜相对,慢慢磨出来的。
“夜夜相对”四个字像一颗火星,落在尔朱豪心上,“呲……”的一声。他只觉心口一窒,呼吸都乱了半拍。
他一向信得牢的道理不过两条:
一条是“天下事,皆服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