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的眼泪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
代兰亭愈发嫌恶,话虽冲着舞姬,目光却直直看向林砚,道:“逗人取乐的玩物罢了,高兴了赏你点钱,不高兴了腿给你折了,你又能如何?”
说完,他还从怀里摸索片刻,什么也没摸出来,转头舔着脸伸出手,朝楚元英道:“给点钱。”
楚元英从荷包倒出一把碎银子,一脸肉疼地挑了个最小的给他,代兰亭接过就丢给舞姬,道:“还不快舞!”
楚元英见状,小声道:“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好歹是个姑娘,何须如此羞辱?”
“那公主就任她羞辱?”代兰亭觉得莫名其妙,随即振振有词,道:“再者说,我这是帮她。她今日虽受我折辱,事后林砚必会好生安抚她,这般算来,她反倒赚多了,我还落个恶名。”
楚元英:……歪理还得是他。
舞姬看了看代兰亭,又看了看在地上滚了半圈的银子,再次求助地看向林砚。可林砚此时只淡淡抿了一小口酒,眼皮未曾抬一下。
那边代景垣刚被摆了一道,本就怒火中烧,又听代兰亭在那儿阴阳怪气不知说谁,更是怒不可遏,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也顾不得什么表面功夫了,厉声呵斥道:“助兴?!方才还不够助兴?她一个舞姬,你都要跟她计较,她还能比你助兴助得好?!”
“我就跟她计较了,你能奈我何?”代兰亭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莫不是也要让人说我醉了,扶我下去歇息?同一套说辞用两遍,没点新意还敢用我身上?”
代景垣气得都想捶桌子!
“你姐姐都被一个舞姬踩头上了,你反倒胳膊肘往外拐,不知情的还当你跟林砚才是两口子呢!”代兰亭又“啧”了一声,随即作惊恐拢着衣袍,道:“你该不会真是个断袖,好什么龙阳之道吧?”
众人:……
他又换上一脸悲天悯人的模样,愁眉苦脸,道:“明面上装的跟我亲亲密密,背地里却见不得我好,动辄便要挑我过错,你莫不是觊觎我身子吧?也是,毕竟我长得玉树临风,跟天仙下凡似的。”
“可我是你堂弟啊!三哥!你这禽兽不如,罔顾人伦的家伙,我要去你父皇面前告御状!”
众人:……
楚元英与谢文瑾几乎同时抬手掩面,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钻进去,这才好眼不见心不烦。
见过倒打一耙,没见过倒打三耙的。
谢文瑾更是对天发誓,日后再也不来这般场合了,尤其是代兰亭也在的时候。
代景垣生生气地呕出一口血,嘴里含糊不清念着:“你……杀……我要……”
话音未落,便双眼一翻,直直晕了过去。
席上顿时一阵慌乱,林砚一言不发,捏着酒杯的手指隐隐发白。待众人将代景垣扶下去后,良久,他才看向跪地失神的舞姬,道:“既然公主令你助兴,你便舞吧。”
舞姬闻言仿佛晴天霹雳,竟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接连生出事端,宴席自然不欢而散。谢文瑾早已不堪其扰,早在代景垣昏倒前便悄悄离席。
楚元英正欲起身离去,代兰亭忽然拽住她的衣袖,煞有其事又紧张兮兮的,万分委屈又带着惊慌道:“瑞王居然对我心存不轨,有非分之想!他莫不是早就想抢我回去当男宠?好生恶心,我好怕,救救我。”
楚元英:……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叹了口气,拽着代兰亭就往外走,未行两步,迎面撞上了代清裳。
楚元英现在想锤死代兰亭的心都有了。
代清裳似是故意在等代兰亭,见人出来,淡淡道:“今晚回府。”
“不回。”代兰亭想都没想拒绝了。
代清裳冷笑了一声,道:“余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此事是你所为吧?”
“……”代兰亭瞬间妥协了,低声道:“知道了阿姐,今晚便回,一定回。”
代清裳尚算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道:“乖一点,莫要每次都先拒绝我,我倒喜欢你乖乖巧巧唤我阿姐的模样。”
代兰亭猛地往后退了三步,一把将楚元英护在怀中。
他右手护着楚元英肩头,左手环着她的腰肢,将人往后藏了三分,又是满脸惊恐,道:“我怎么觉得她也觊觎我身子?”
代清裳:……
楚元英这会儿只能露出一双眼睛,推了推他未能推开,只得僵硬的冲代清裳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