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
发了一点小小的感慨,月行之紧走几步跟上温露白,和那两个魔族一起,又从地道穿过,回到了摩罗谷。
月行之原以为这两个魔族要改换坐骑或是御刀而行了,没想到他俩就只是牵了两匹马,骑上去不紧不慢地走着。
月行之道:“看来沉渊的藏身之处不远,不会就在摩罗谷中吧?”
温露白牵着他的手,跟上那两匹马:“有可能,这里鱼龙混杂,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没想到这两个魔族越走越远,出了摩罗谷,进了山。
摩罗谷毕竟是黑市,越到夜里,越是生机勃勃,整个谷地一片灯火喧嚣,山里可就不一样了,越往上走越是漆黑寂静,月光被密林绞得支离破碎,黑森森的树枝被风吹动,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看不见的地方不知藏着什么野兽,时不时发出一声凄厉长嗥,听得人毛骨悚然。
月行之刚到寂无山上的时候,山上妖还不多,到了晚上,差不多也是这般光景,所以他对这种暗夜黑山、惊悚怪林的恐怖氛围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感觉。
但现在温露白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想撒娇,一阵怪异鸟鸣声之后,月行之“啊”的一声小小惊叫,抱住了温露白的胳膊:“师尊,这里好吓人……”
温露白撇了撇嘴,似笑非笑,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并不拆穿他,而是抓紧他的手,环上他的肩背,让他紧贴着自己:“别怕,我在呢。”
月行之偷笑,忍不住仰头在温露白脸颊边浅浅亲了一下。
温露白轻咳了一声,无奈道:“注意场合,别闹。”
山里路不好走,前面两个魔族改成牵着马走,月行之黏着温露白,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走到一片相对平缓的空地。
仔细一看,发现也不是空地,这里高高低低、参差错落地散落着上百个墓碑,地面以上到半人高的位置,浓稠的白雾诡异地弥漫着,间或有一两团绿幽幽的鬼火从地上冒出来,短暂照亮陈旧墓碑上的古魔文。
“这是魔族的墓地。”月行之轻声道。
“摩罗谷历史上曾是魔族大部落的驻地,山上有墓地不稀奇。”温露白道。
“沉渊藏在墓地里?”
虽说魔族喜欢暴戾怨仇等浊气,出没于坟地并不奇怪,但以月行之对沉渊的了解,这个魔头一旦有了机会还是喜欢搞点花头的,都重新回来立山头了,没道理这么不讲排面。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温露白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毕竟你比较了解他。”
月行之:“……”怎么听上去有种淡淡的酸味?
黑天半夜的,那两个魔族竟也不急,在墓地里绕来绕去,居然坐在坟包上休息了。
感觉有点不对劲……
月行之正想说什么,温露白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月行之停住一看,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块崭新的墓碑。
坟地里没有树木遮挡,月光如银霜撒在洁白的墓碑上,映照着上面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手下败将温露白之墓——
作者有话说:又到周五啦,周末愉快哦。[红心]
第74章化灵境(一)
月黑风高,荒山野坟,白色墓碑上猩红的字迹还在往下滴血,这其实是一幅很惊悚的画面,但月行之脑子里却一闪而过一个念头:沉渊真的很在乎温露白,在乎他们曾经那惊天一战,在乎自己曾是他的手下败将,不管比不比得过,都要在嘴上先过过瘾。
“师尊,小心,”月行之看上去还是一副轻松淡定的模样,但其实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小声提醒温露白,“这是沉渊的字迹。”
温露白淡淡瞥他一眼:“你对他果然十分了解。”
月行之:“……”
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虽然师尊看上去依然优雅淡定,但月行之还是担心他的身体,抓住他胳膊,往上一带:“情况有异,要不我们还是先走?”
温露白还未及答言,那墓碑连同下面的泥土忽然从中裂开,下面闪电般窜出数条鬼舌藤,飞快将他们二人缠住拖了下去!
月行之举剑便刺,鬼舌藤并不纠缠,很快退开。
但与此同时,头顶上那道裂隙飞速闭合,黑沉沉的天空和清淡的月光倏忽就看不见了。
两个人的身体飞速坠落,浮光剑的光芒照亮了周围,这竟是一片茫茫的虚空,肉眼可见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师尊,”月行之试图抓住在他下面的温露白,却捞了个空。
“阿月,”温露白的声音传来,稳定一如既往,“既来之则安之。”
月行之刚稍稍安心,却突然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团云雾包裹了起来。
一片云山雾罩之中,他什么都看不清,情急之下又叫了两声“师尊”,但这次没有人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