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文小说

凭什么（第1页）

出机场的时候天就快亮了，余顾环顾起这座他住过了六年的城市，这是他头一次站在这个地方姚望着熟悉的灯火通明，就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

不知道妈妈第一次带他和哥哥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景色。

经受两个小时的放空状态，其实余顾已经说不上心里有多恨了，准确来讲是觉得再恨都没有意义了，爸爸妈妈又回不来了。

他几乎算是不受控制、迷迷糊糊地回到浙江，不想要报什么仇，不想要和姜黎分手却又不敢再走下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有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麻，他只觉得自己要来这里。

“顾宝？”顾辞晞攘了他一下，“怎么发呆？”

“哦，走吧。”他缓过神来，握住行李箱的把手，怎么拎都没拎起来。

“唉，我来吧。”顾辞晞拉过他的行李箱，和他一起下台阶。

盛璟曦是亲自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机场外面。

二人一上车，盛璟曦就滔滔不绝地职责起余顾：“你也太急了吧，怎么好好的跟姜世杰说那些话啊？等后面再跟姜黎说清楚不是很好吗？也不至于把你们的关系搅得太差。现在好了，还背着他一个人跑出来，过后又要怎么面对他呢？不是就把事情搞得更尴尬了吗？”

余顾仍旧有气无力的，没管她在说什么，只问到：“你能帮我找个住所吗？”

盛璟曦听后一惊，“什么？你不跟姜黎一起住了吗？”

“不是，你不会是想跟他分手吧？”顾辞晞问。

余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们才好，十分不耐烦道：“你们让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跟他待在一起啊？说得倒是轻巧，你们心大，但我觉得膈应得慌，不然我怎么一个人来呢？”

盛璟曦被他怼得哑口无言，顾辞晞也自知无权劝他善，倒了杯温水给他，“喝点吧，你嗓子都哑了。”

“住处……我会给你安排好的。”盛璟曦等他喝完水才启动汽车，“抱歉，我也能理解。”

“你不理解。”余顾驳道，赌气般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顶端，抱臂窝在座椅，“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顾辞晞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法去安抚他，扭头见他愁绪难断的模样也极是揪心，“我觉得你应该跟他说的，就算再藏着掖着迟早得知道啊。”

余顾往角落处蛹动了几下，头靠车窗上，闭上眼睛道：“那你当时跟他在一起，怎么不告诉他呢？”

“我怕他崩溃……”

“呵呵，那你猜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出来？”

“……”

盛璟曦说：“本来这件事，额……应该先告诉姜黎的，但是我又……就是，有点不太忍心，何况你们回京前我看到他那么期待的样子。”

说实在的，余顾懂的，姜世杰和慕仁慧和姜黎把关系缓和了许多，那种事直接告诉姜黎会碍于感情不仅难以给盛璟曦和凌梦茹带来利益，反而会遭到反噬；而选择告诉他，在法律上多了个占理的人，能增大她们的胜算率而已。

看吧，情感和利益都没法做到独善其身，更何况的复杂多面的人呢？

余顾之后默然许久，等到天亮之时，突然说：“盛姐啊，我干脆就算了吧。”

盛璟曦刚走出一个急转弯，这下通过后视镜瞥了眼余顾，“什么算了？”

“反正事情对我也没有什么实质好处。”余顾说，“你们有没有我都一样，照样能把姜世杰送进去，照样能收割荣峰，你们就自己去弄吧，我就算了，真的很累了……”

“怎么这么说？你不想给你父母报仇吗？”盛璟曦问。

余顾吃力地坐正身子，但很快又栽了回去，“没意思，真的很没有意思，人都死了，都化成几滩泥了，我又活成这副鬼样子，报不报这个仇都没关系了……”

他翻过自己的手掌，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愣神，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它上面摩挲片刻，最后还是把它摘了下来。

“我他妈的一年到头没几天是安心的，活得跟只老鼠一样。啧，你说我活下来到底有什么意思啊？”他问。

一听，顾辞晞忙慌地往后边探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不准做傻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