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敖敦把香囊揣进自己胸口贴身的衣袋里拍了拍,“但是我很久不过生辰。”
“都兰也这么说。。。没事啦,这个香囊是我补给以前的约定的。你送了我很多东西,但是我都没送过你什么,所以就想在你生辰时给你准备个礼物,可是我想了很久,感觉你好像什么也不缺。”宣卿托着脸看向湖里。
“不用,”敖敦和她并排坐着,侧过头看她,“你带给我的东西比礼物珍贵。”
虽然不知道敖敦说的是什么,宣卿犹豫了一瞬,又认真看向他,“但是我想着有份礼物,应该没有人送过你。”
敖敦看着她的眼睛,忘记了接话。
“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宣卿脸颊微红,带着少女的羞涩,“我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为任何人跳过舞了。”
敖敦彻底呆住了,他听说过南盛的贵女大多会学舞,但很少会在人前表演,除非是非常隆重的场合。更别说公主亲自跳舞,以前从未听过,他甚至不知道宣卿会跳舞。可是现在宣卿说她愿意在这旷野湖畔跳舞,只为他一个人跳舞。
“真的很久没跳,可能都不太熟练了。。。不许说我跳错了!”没等他回应,宣卿站起来解开了胸口的系带,随着白色斗篷掉落,她立在了一块相对平整的草甸上。
她身上是温柔的月白色衣裙,一如他们在乾元殿初见那天的颜色,头上的发带被风扬起,拂过她伸向天空的比天鹅颈还要优雅的手。
敖敦才反应过来,心想哪儿能啊,这辈子都没有南盛女人为他跳过舞,跳错?他哪里看得出来。
宣卿看向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似乎在回忆和酝酿这支舞蹈。随后她足尖轻点地面,手臂缓缓舒展,开始了她的舞。
她背对着湖面起舞,抬手、旋转、下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优美,但肢体又巧妙地掌握着力量,从轻盈婉约到洒脱灵动,她好像都能驾驭。蓝色是她鲜艳的背景,风也很懂事地吹过,翻飞跳跃的纱袖和裙摆就像有了生命一般。
这里没有音乐也没有鼓点,只有湖水荡漾的声音和天鹅的鸣叫,但她好像心里奏着一首曲子,循着节奏步履轻盈。
她的这些动作和北陆的舞蹈不一样,没有那么豪迈大方,更擅长利用衣服的轻盈,使整体看上去更加柔美,有氛围。用毕生所学去形容,就像花瓣上真实落下的蝴蝶,又像是触手不及的梦幻的影子。
他看不太明白这种南盛舞蹈,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宣卿,真的很美,夸张的说每根头发丝都美。
敖敦坐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眼底深处满是惊艳和迷恋。再一想到这是独属于自己的,敖敦竟然有些心跳加速,巨大的满足甚至占有欲瞬间冲上心头,他按了按胸口,根本按不住像擂鼓敲动一般的起伏,因为她的每一步都踩准了他心跳的节拍。
阳光追着她给她镀上流动的金边,当发带贴在她脸颊又匆匆离开时,敖敦会想自己是不是也能有机会这样亲吻她,轻轻的一下就好。
舞蹈似乎接近尾声,宣卿正想用一个完美的旋转结束,动作却突然迟缓了一瞬,流转着光彩的眼睛骤然失焦,整个人失去力气向地面倒去。
敖敦的心脏也快被她吓停了,立刻起身疾冲过去,稳稳地把她接在怀里。
宣卿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手臂上,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呼吸变得急促且浅弱,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公主?”敖敦半跪在地上,他满脸惊慌,声音颤抖,小心地擦去她额上的细汗,“怎么了?哪里难受?你别吓我。。。”
他扯过狐毛斗篷包裹住她,感觉不够,又解了自己的斗篷盖在她身上,手臂收紧,试图温暖她有些冰凉的身体。
“公主。。。公主?”
“没。。。没事。。。”宣卿睁开眼,她总算缓好了一些,苍白的脸色略微恢复,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胸痛心悸的感觉弱了,断断续续地安抚他道,“我是有点累了。。。可能因为之前生病。。。体力还没有恢复。。。”
“是我不好。”敖敦拧着眉头,低垂的眼里满是自责,握住她肩膀的手又捏紧了点,“我应该阻止你跳舞的。。。是我不好。。。别再勉强自己了。。。”
还是第一次看见敖敦这样,整个人看上去那么懊恼。
宣卿摇了摇头,“你不要自责。。。是我想跳给你,已经没事了。”
她抓着敖敦的手臂,撑着坐起来了一些,能感受到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在慢慢消退,她伸手摸了摸敖敦的脸,“你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我从以前开始体力就很差,跳一会儿就喘,所以皇帝哥哥不让我跳舞,刚刚是跳的太用力了。。。也可能是之前的疫病,对身体还有点影响。。。反正不怪你的。”
“真的?”敖敦握着她的肩膀细细打量,紧绷的神经放松,低下头长长舒出一口气,缓缓地把她揽进怀里,抱得很轻,“没考虑你的身体情况,是我不好。”
“我跳得怎么样?”宣卿靠在他胸口问。
“是我见过最美的舞,又苍凉又炽热。”敖敦松开她,伸手吹了个马哨,看向两匹马的方向。
故作高深!宣卿伸手捏住敖敦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解释一下。”
敖敦笑了笑抱起她,直接翻身上了青马,让她侧坐在自己身前,一只手环住她,另一只手去控制缰绳,“苍凉的是草原,炽热的是你。”
“公主!”丹烟最先跃上马凑过来,帮忙拉住了雪团子的马绳,脸吓得发白,“公主怎么了?”
“公主出来太久了,体力不支。”敖敦骑着青马向南方走去,走得又快又稳,“回去吧。”
“我真的没事了。。。”
“还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