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霁脸色阴沉不少:“宣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女儿,也是朕唯一的妹妹。先皇后薨逝前,曾叮嘱朕务必要照顾好她。若是朕容许她去和亲,则无颜再见天地祖宗。此事不可。”
龙格巴图也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着敖敦,继续尝试道:“我儿顽固,他决定的东西向来都是非要不可。。。。。。”
“不,”敖敦的视线从未离开宣卿,反正都要和亲,当然得挑个合眼缘的,“公主千金之躯,并不是什么物件儿,若公主执意不肯,儿臣不强求。”
“既然世子也如此说了,宣卿公主意下如何?”宣霁顺着说。
“我不嫁!”宣卿摆了摆手,还是拒绝。
“那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提了。”宣霁松了口气。
龙格巴图暗暗思索,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骑在皇帝头上拉屎的机会。来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位公主,她能带给敖敦的帮助可太大了。况且一旦成功,就说明南盛如今也忌惮北燕的力量,今后在皇帝面前的话语权也会更多些。
若皇帝不允,和亲谈崩,他也可以借着这机会打破合约,脱离南盛,自己成为北陆的天子。他当然更乐意当皇帝,这些年北燕一直忍气吞声,就等着撕破脸皮的那一刻。
只是。。。龙格巴图看着敖敦,自己的儿子今天如此反常,他实在费解,从前为他决定什么,他都不会处处反驳。
思考再三,龙格巴图还是打算替儿子再争取一下,他再次望向宣卿:“殿下是南盛的嫡公主,若能与北燕联姻,可保两国边境百年内不起战火。”
“老臣也不强求,一切随殿下的心意。不过殿下也不必现在就做出决断,陛下曾说两日后开设宫宴,不如留在宫宴上给出答复吧。”龙格巴图笑眯眯着站起来,“老臣携小儿先行告退了。”
两人走后很久,宣卿的茶还是傻傻端着,早已凉了。
“哥哥,我。。。”宣卿想了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还没有想过要成亲啊!!
“两日后,我会在宫宴上再次拒绝他的。”宣霁从龙椅上走下来,脸上带着柔和的笑,伸手摸妹妹的头,“不必担心。”
宣卿不记得是怎么回的宫,她靠在大凤辇上头晕目眩,看自己的住处,牌匾上是“华阳宫”三个大字,这是皇城里最大的宫殿,父皇当年毫不犹豫就拨给她住了。
一袭朱红色罗裙的婢女迎出来,观察一番厉声道:“你们几个怎么抬的轿辇?让公主这样不舒服?待会都去后院领罚!”
轿夫们立刻跪下求饶,宣卿闭上眼摆了摆手:“丹烟,别罚他们。是我自己头晕,快扶我进去。。。”
丹烟是从小伺候公主的丫鬟,华阳宫的掌事宫女。
“还不快谢谢公主!”丹烟说完,搀扶着宣卿进门,“来人,公主身体不适,快传太医!”
宣卿又摆手:“不必了,这是心病,太医哪儿治得了?”说罢她推开丹烟,一把扑到院中秋千上呜呜哭起来。
“我的好公主,谁惹您了?这。。。这是怎么了?以往出宫回来不都高高兴兴的吗?”丹烟急忙掏出帕子凑上去哄。
院里其他的婢女一看,也放下手上的差事纷纷凑过来。
“公主怎的哭了?”一个婢女捧着几匹布,“公主快瞧瞧,这是江南新上贡的苏绣,全后宫才只有二十匹,您一个人就有六匹,花样都是极好看的,奴婢正要去御衣局给您制几套新衣裳呢!”
“你这个不行,我来我来,”另一个婢女挤过来,“听说公主回宫,咱们小厨房早就待命了,这会儿正做着公主最爱吃的菜和点心呢!公主是不是饿了?奴婢去给公主端来?”
“还有那什么。。。息姑娘不是公主新带回宫的吗?公主喜欢琴,快去把息姑娘叫来给公主弹琴解闷!”
“公主出宫的两个月里,淑妃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和小糯米团子似的,可可爱了,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青驹大人呢?快把青驹大人找来!”
“青驹大人刚去在陛下处汇报呢!”
宣卿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她以前可最不喜欢待在自己宫里,四面都是墙,方方的天。可是今天一听和亲,想到有可能要去那么那么远的北方,再也没法住在这儿,心里真是难受得很。
“我要吃原壳鲜鲍鱼!还有烧鹧鸪呜呜呜呜。。。”
“快去给公主准备用膳!”
宣卿哭着吃了两大碗饭,说什么也没饿着自己肚子。之后又在池塘边郁闷了一下午,喂了好多好多鱼食,那锦鲤鱼全翻肚皮了。
天色渐晚时,她趴在汤殿里沐浴。
丹烟见公主情绪平复了点,才又开始尝试着问:“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儿真是给奴婢吓死了。”
宣卿怒拍水面,溅了自己一脸,下巴滴着晶莹的水珠,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可恶的世子!你知道吗?皇帝哥哥给他选了三个郡主,他居然都不要,不要就算了!他居然敢求娶本公主,胆大包天,本公主非要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哪个世子?”丹烟呆住了,“不会是那个北燕来的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