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安狡笑着,边操纵着银针攻击,边不着痕迹地,将她引向目标位置。
两人又缠斗了数十个回合,风无碍逐渐冷静下来,暗自质疑。
“我一介金丹,陪他元婴境练什么招?莫说输了,我性命难保,纵使叫我侥幸打了个平手,依然亏了这许多,煞费苦心修来的灵力!与其跟他浪费时间,倒不如省下些力气,去做更值得的事情!”
想到这里,风无碍的目光朝下,但见垠台山上,百道禅定,敛眉闭目;垠台山下,万众奔溃,慌不择路。
那些受伤的、受惊的、抱头乱窜的、夹道相撞的凡人,相互踩踏跌倒成片。而跌倒的那些,又反过来阻塞通路,牵绊后人,以致整座垠台山,触目所及,一片狼藉。
再观五人小队的其余四人,则奔忙于各处开道,扶伤。
“我若因一时之冲动,而置同伴于无援、苍生于水火,罪过可就大矣!”
心念一起,风无碍已往后退出十丈,岂料那夏遇安,仿佛预知了她的动作,一连封住她的退路,还胜券在握宣示。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顿时,风无碍一阵恶寒。她只当献羊村旧案,在面具人那里已然翻篇;只当自己上一世,命定的死局早已解开,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欺欺人。
这些年,她不曾有过半分忘怀,而双方也不曾存过半点仁恤。
可见,献羊村与面具人的纠葛,不死不休;她与夏遇安的仇怨,至死难解!
如此一来,她就更不能自寻死路了。
这么一想,风无碍立即撒腿就往垠台山中的禅窟跑去,也不管是否会打扰到内里禅定之人,也不看夏遇安会否伤及他人。
“叮——”一片疾如闪电的银针,钉入石壁;
“咄——”又一片走避不及的银针,没入泥淖。
攻势逐渐减弱,风无碍讶异回头,观坐上敛眉闭目的道魁,毫发无伤,脑海中的迷雾豁然开朗——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夏遇安,出手竟也会有忌惮之时,可见他此行目标,绝非这帮旁门左道!
那么——微晰的双目,转向山下乱作一团的场面——就必定是这些前来参道的民众了!
只是,以夏遇安惯常狠厉的手段,断然不会只是拉个百十人出来,炸给大家瞧一瞧,吓上一吓就了事的,他必定还藏有后着!
风无碍又联想起,适才同他缠斗过程中,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东北方向留下破绽,瞬间心如沉渊。
再看他此刻,两手结印。
霎时,记忆中的漫天大火燃起……
是火!是无极宫享誉六疆的阴阳共火!!水土不熄,燃尽殆止!!!
不能再耽搁了,风无碍的心,不可抑制地突突直跳,她扬声呼唤——
“柳师兄、朱师兄、何师兄,请助我一臂之力!”
顷刻,三道矫健的身影,先后奔来。
风无碍则趁机脱离了夏遇安的针阵,一气狂奔至聚灵符预设的地点,凌空画下最后一笔,口中吟出——
“普殖神灵,化用万物,启!”
一瞬间,天地俱静,万物息止。
风无碍只听得见,自己鼓噪的心跳。
噗通——
噗通——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