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门就在眼前,采昭子进了院,恰巧明霰正给观中点烛换香,各殿各炉中香火鼎盛,缭绕不绝。
采昭子想了想,站到了他身后。
“你这是?”明霰转过身。
“采臣子最近总发火,我怕他情急把这箱子弄坏了,先寄放在观里。”
“……真的?”明霰狐疑盯着他:“总觉得你在瞒我什么。”
“没有。”
“他,发火严重吗?会不会打你?还是再说些让人难过的话?”明霰的目光垂落采昭子腕间:“你这是怎么了?他做的吗?”
“他,就那样吧,平日里是有些冲动,许是最近心烦。观里那次之后,也没动过手了。”采昭子藏下胳膊失笑,“这些皮外不过小伤,我前一段日子情绪也不太稳定。”
明霰猛地攥住他的腕子,“给我看看。”
采昭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气遏住了,“以后不会了,没什么事。”
明霰抓着他不放,二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僵持,采昭子有些恼火了:“我真没什么事,观主太过多管了。”
明霰一愣,收回手。“是因为他要结婚的事吧。”
采昭子的孱弱的心开始汹涌跳动,宛若禁忌的词语被轻易提起,哪怕他已经放下了!放下了!采昭子在心底无助地呐喊,可它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绞,像有人在他的心上捅下一个窟窿,然后撕裂,蹂躏,再把它扯成碎片。
破碎的那一瞬间,无尽地黑暗淹没了他不停的呼喊。采昭子眼前一黑,晕晕颤颤要去扶东西,明霰眼尖,连忙抱起人,向殿中的椅子走去。
采昭子不知道眼前为何物,仅剩的一缕残念让他死死抓着。
望着怀中紧缩依偎的人,明霰失神几秒,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感,填满心中从未留意的柔软方寸。他缓慢了步子。
把人放上椅子后,明霰给他到了杯热茶,采昭子喝完大半,总算稳下心神。
意识回笼,采昭子连忙起身:“谢,谢谢啊,刚才没吓到你吧?我,我这不算大事,晕一会就好了。”想到刚才自己的反应,丢人现眼,他失笑道:“啊,其实,他结婚这事对我触动还挺大的。”
“这不算大事?”明霰心中五味杂陈:“那他还能让你做出多大的事?你快被他整死了。”
采昭子笑了笑:“我在慢慢适应了,结婚这种,哪怕必须发生,我也可以让自己逃避。”
待我远离了你,我绝对不会再留意你的任何消息。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明霰拉住采昭子的手:“我带你逃离他。我快要走了,今后咱们去云游,双修试试。”
采昭子讷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为何意,甩开明霰:“你这样,对得起殷绛吗?”
明霰一怔。
“如果,他现在与我一同站在这里,你还会选我走么?”
明霰长久缄口。
采昭子轻笑一声:“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看我可怜,又喜欢一个会在迁就自己的人,谁都喜欢这样的。”
屋门关上,明霰呆怔半刻,发狠锤了锤脑子。
青年站在太阳下,日光把他的轮廓拉长在墙上,他面无表情,眼神朦胧,直向远方。
“对不起。”明霰跑过去,拉起他的手:“我不该这样对他的,当时也是一时心有触动了,我……”
他丢了声。
这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什么可申辩的。
不过这次的殷绛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好不容易能好好见他一次,之前又干出那种事。明霰恼羞成怒,举起手掌掴自己,被殷绛拽住了。
“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