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正要出去,近乎刺骨的凉风从楼梯席卷而下,直到现在都让她感到胆寒和后怕,而在看清楚搂着乌宜的那个人后,她更是不可置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撼。
那个从她出生起就安安静静躺在地下室的人,居然真的醒了过来,可……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震惊,男人单手托着怀中的娇小身躯,还是缓步朝着她走来。
“秦东临在哪?”
她听见男人低沉清冷的声线,很好听,可也无端让人生出强烈的畏惧感。
秦念语咽了口唾沫,莫名说不出平时的话。
“我父亲目前不在这里,他……”
卿烛听见乌宜在小声地吸鼻子,便不再听她继续,只缓步从她身边掠过,往楼上走。
“让他现在来。”
乌宜被他抱着从楼梯离开,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秦念语僵硬站在下面的身影。
看见陌生男人从地下室上来,受到惊吓的秦一帆和秦似锦都不知所措,看了看被轰坏的大门,又看看被卿烛抱在怀中的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卿烛冷淡的目光掠过秦一帆,落在看起来更聪明的秦似锦身上,“秦东临房间在哪?”
秦似锦声音发颤:“我姥爷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可下一瞬就看见母亲从地下室缓缓走上来,脸色一片苍白,却冲她微微点了头。
她只好说下去:“三楼尽头的房间,是我姥爷住的地方。”
“到了让他上来。”
卿烛言罢,又旁若无人地托着怀里的人,进了电梯。
“……”
他的身影顺着电梯上升消失后,整个大厅那种沉沉压抑的气氛才终于得以缓和,面对家中的残局,母子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秦一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刚才抱着的人,是乌宜吗?”
没有人理会他。
秦似锦脸色凝重,“妈,姥爷真的要来吗?可他最近身体不好,医生让他安心修养……”
“我已经给姥爷打电话了。”秦念语制止了她的话,“他在来的路上。”
秦似锦脸色微微一变,再望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又惊又怕-
秦东临的房间面积很大,但几面墙都放置着顶天满墙书柜,散发着淡淡书墨与檀香气息。
乌宜眼睛哭到发红,上了楼没人看,更是放肆地把自己塞进卿烛的怀里,坐在他腿上。卿烛坐在书桌前翻阅秦东临桌上的书本,也没推开他,只是半晌叹道:“哭个没完。”
“都怪你。”乌宜瓮声瓮气地埋怨,说起来声音里又带上点儿委屈的哽咽,“我的手好痛。”
卿烛微蹙眉头,“伤不是都消了吗?”
“可是还痛啊,我心里痛。”
卿烛无话可说,只好垂眸,又翻了一页书。
“你都不安慰我,还凶我。”乌宜忍不住又要发脾气,“还不是因为你,他们才那样吓唬我。”
卿烛问:“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乌宜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湿润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告诉她们的话,不是会影响她吗?”
“但那样你就不会受伤。”
卿烛不以为然地说完,垂眸看了看乌宜搭下去的一只手,细瘦的腕子莹白,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可却莫名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乌宜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迷糊地把脑袋靠进他怀里,小声嘟囔:“可是那样对她不好啊,万一她因为知道太多出事怎么办?”
虽然不太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但他觉得这些如果可以避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承受。
卿烛顿了一下,很轻地笑了笑,“你倒是要做善人。”
觉得他语气有点奇怪,乌宜正想要反驳,又觉得今天遭遇的这些的确让他难过,又还是闭上了嘴。
他伸手又搂住了卿烛,感受到他身上属于活人的温暖,觉得很放松,又忍不住软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