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只是最普通、最善良的一家人啊!救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自己却落得如此下场!
林子紧紧攥住了那药碾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苦和无力感,席卷了她。
她以为自己清理了门户,震慑了外敌,就能守护一方安宁。
可在那真正的、源自鬼舞辻无惨的绝对邪恶面前,她所做的这些,仿佛都成了可笑的无用功!连救命恩人都护不住!
她在屋子里呆立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沉,将屋里的一切都染上一层凄艳的血色。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曝尸于此。
她找来工具,在屋子后面,选了一处能看到远山、相对安静的地方,开始挖坑。她没有动用继国家的力量,这是她个人的债,她必须亲手来还。
一铲,一铲。泥土被翻开,汗水混着无声的泪水,滴落在新土上。
她将能找到的、属于义助和清的残骸和衣物,小心地、尽可能整齐地收敛起来,放入挖好的坑中。
没有棺木,只有他们生前用过的几件简单物品陪葬。
她削了一块粗糙的木牌,用短刀在上面刻下:
义助清父子之墓
恩人永念
没有立碑人的名字。她觉得自己不配。
她跪在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抵在冰冷的泥土上,久久没有抬起。
“对不起……”她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是我……连累了你们……”
“这份仇……我继国林子,记下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简陋的坟茔,眼神里之前的痛苦和无力渐渐被一种极其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杀意所取代。
鬼舞辻无惨……
不仅仅是为了兄长,为了鬼杀队,为了那些素未谋面的受害者。
从现在起,也为了这对善良的、因她而遭遇灭顶之灾的父子。
此仇,不共戴天!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小屋和孤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拴马的地方。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寂而决绝。
发间的缘结铃,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嗡鸣,安静得如同死物。
但林子知道,有些东西,从此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站在那两座简陋的新坟前,林子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又有什么东西重新凝固起来,比铁还硬,比冰还冷。
珠世夫人…也变成了鬼。
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那个不顾自身病体、用颤抖的手为她取出毒镖、配置解药的温柔女子;那个在病痛中依旧眼神清澈坚定的医者…
如今,却成了以人为食、残害生灵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