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一直听话,”她神色轻松道,“我不介意多养一张嘴。”
“那封世子……”季流年没有想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世子他不会生气吧?”
“他有什么生气的?”风潇摆摆手,“我是拿自己的钱养你,又不是用他的。”
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银元宝,往他手里一抛:“拿着玩罢,今天辛苦了。”
他要问的不是这个。季流年有些无力。
但手很没骨气地接住了元宝。
“我是说,他都要与你成亲了,怎么能容忍我继续留在您身边呢……”
风潇微微皱眉。
她不见得真会与封鸣之成亲,然而此事却没必要对季流年言明。
于是只是道:“这事你不必操心。你别像今日白天一样去招惹他就是了。”
季流年咬了咬唇。
连他的身子都要了,还在偏袒别人吗?
事已至此,他几乎可以肯定,风潇不会为今夜的事而对他有丝毫多出来的眷顾。
他平白被轻薄了一遭,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要说愉悦,大概也有一点,但看反应便能获知,风潇显然比他更尽兴。
季流年失魂落魄地冲洗干净,神情恍惚地回到了风潇榻上。
数九寒冬,更深露重,金樽阁又落了锁,他身无分文,自然无处可去。
若是在几个时辰前,他会觉得留宿于此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然而如今对上风潇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季流年竟生出了多留一刻都是在被占便宜的感觉。
望着风潇安详的睡颜,他只觉万念俱灰,冰冷的绝望从心底蔓延开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在享受完他全部的炽热后,还能像个无事人般安然入睡?凭什么她能在搅乱他一池春水后,如此轻易地抽身离去?
凭什么他付出了弥足珍贵的第一次亲密,赌上了全部真心,最后却什么都没能得到?
季流年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如此所作所为,那位高高在上的封王世子知道吗?他知道自己即将迎娶的女人早已非完璧之身吗?知道她顶着这副纯净无害的睡颜,是如何在外恣意胡闹,玩弄他人真心的吗?
若是他知道了……若是门楣高贵的封王府知道了……
她还能如此顺遂地、风光无限地踏进封王府的大门吗?
鱼死网破的决心在胸腔里滋长。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如愿以偿。
既然她不屑选择他,那就……让封王府放弃她吧
许折枝第一个找上的是此前曾在他手下做事的伙计,那是当时余止去世、他遣散手下众人时,唯一一个留下来的。
尽管没了打探消息的那份工钱,却也能在这里继续当个普通伙计。他打听了,在酒楼端茶送水、伺候客人,工钱也算不上低。
风掌柜向来是个和善的,对手下人也都很宽容,金樽阁又眼见得蒸蒸日上,他便机灵地找上了风潇,说是愿意留下来继续当伙计。
风潇看他做事麻利,对酒楼的事务也都熟悉,便欣然把他留了下来。
许折枝再找上他时,是愿自己多掏一份工钱,叫他仍帮着留神酒楼里的消息。
“我怎能做出这种事呢?”那伙计连连摇头,“从前您给我发工钱,就是我的雇主,为您做事是应该的。如今我已是金樽阁的人了,怎能领着这里的工钱,利用这里的便利,替您打探消息呢?”
“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知道不可为旧主背弃新主啊!”
他念着许折枝毕竟有往日的情分,还好言劝道:“如今风掌柜的前程那样光明,好好跟着她做事,不会少了我们的好处的!”
“您可别想不开,做出些玩火自焚的蠢事”
“你想什么呢?”许折枝无奈扶额,“我继续做这些,也是为了风掌柜,你所打探来的消息,我整理后自会上报给她。”
迎着那伙计将信将疑的目光,他拍着胸脯保证:“实在不信,你下次见了她老人家,问问不就是了?”
伙计终于放下心来,多一份的工钱不拿白不拿,干得也很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