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鸣之便又想起方才余大人的脸色,忍不住有些瑟缩。
“他以后会不会又为难你?他刚刚明明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很不高兴呢,怎么就这样轻易走了?”
风潇苦笑:“他自有我的心上人可以为难。”
“什么?”封鸣之一时没有明白,“你的心上人在哪里?他要怎么为难他?”
“你听说过余大人有个弟弟吗?”风潇缓慢地说,“我的心上人是他。”
封鸣之愣住了。
他只听到齐掌柜说什么爱上别人了,余大人便拍茶盏发怒,却不曾想那个“别人”,还是余大人的那个弟弟。
都是京城权贵圈子里的,便是平日里接触不多,他也听过不少次余大人和双胞胎兄弟的传闻。
余大人的弟弟是突然冒出来的。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见不得他好的人比比皆是。余止第一次叫人看见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时,不少人暗自高兴,以为终于找到了这个单枪匹马之人的软肋。
然而他的同僚们很快发现,如果他们真的抓住了这个“软肋”,余止恐怕会很高兴。
他毫不掩饰地在外人面前展露对这个兄弟的不屑与厌恶,恶劣地坚称这只是“余府的一个下人”。
都是官场上混的,没有人会专程与他对着干,大家心照不宣地接受了这个说法,私底下却都明白,顶着那张相同的脸,只能是他的血脉至亲。
这对兄弟的故事被飞速挖了出来,在权贵人家的茶余饭后里疯传。
暗地里,他们都知道了余止幼时过得有些凄惨,和这个弟弟的待遇天差地别,可是里头的原因却再也挖不出来。
他们的母亲早早离世,父亲也不久前暴毙,这世上或许只剩兄弟俩自己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如此一来,余大人方才的怒气便说得通了。
心仪的女子有别的心上人便罢了,还是恨之入骨、踩在脚下的亲弟弟,封鸣之稍一细想,就替齐时打冷颤。
“那倒真的能被他为难了……恐怕不只是打骂那么简单。”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世子,”风潇起身,对着他深深一揖,“求你救救他。”
第42章
“啪!”
余越有些发懵,呆呆地望着余止。
因余止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明明刚出府不久,却又折返回来,一进府连歇脚都不曾,直直奔向余越的住处。
那一排下人房有很平常的廉价皂角的涩味,青砖地面也会泛点经年累月踩踏出的油光,房门是薄薄的松木所制,窗上糊泛黄的桑皮纸。
余止更爱用言语或动作折磨他,意在毁掉他的神经,并不屑于在吃食、住处上苛待。下人房只是最寻常的、每一家都大差不差的下人房模样。
余越住在最东头那间。
他一向是叫人带他到自己面前,很少亲自来他的住处。因此当他一脚把门踹开进来时,余越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一巴掌已落了脸上。
“不自量力的下贱东西!”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犹不解气,仍在原地喘着粗气。
余越一时竟有些猜不出,他今日又是发哪门子的火。
往日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发泄在自己身上,往往是会直接叫他过去,让他做些磨人的活计;要么就是寻个错处叫他跪着,跪到膝盖麻木才起来。
却也不是今日这样的情形。
他于是捂着脸,埋着头,不说话。
多说多错,开口只会叫他更生气。
余止却没有因他的谨慎缄默而消气分毫,反倒愈发恼火:“和你说话听不见吗?做出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给谁看?”
“你以为还是以前的时候,装得无辜可怜,就能夺走别人的东西吗?”
边骂着,余止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可不就是在齐时面前装得人畜无害,才骗过了她吗?
于是心头怒火更甚,一时间也顾不得与齐时的约定了,只想着不顾一切地对他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