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说错了,实在抱歉。”
风潇面上不动声色。
“既然齐姑娘也来了,就不叫你自己猜了,”余止转而对余越说,“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他放缓语速,一字一句道:“昨日冒充我与齐姑娘交谈,谁给你的胆子?”
像是专程展示给风潇看的一般,他一脚又踹在余越身上,力道显然比之前更大,因为余越这次没能稳住身形,被掀翻在地。
“以为顶着和我一样的脸,就敢肖想我的东西了吗?还以为能用那些下贱的手段夺走别人的东西吗?齐姑娘连名字都不愿告诉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蠢货。”
余止慢条斯理地弯腰,拍了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好像踹他这一脚脏了自己的衣裳。
“你去珠宝阁,”他懒得再看他一般,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问问店里的人,昨日齐姑娘都看了哪些,通通买下来,记在我账上。若是他们记不得了,就把不确定的也买了。”
“一个时辰之内滚回来,这是我给齐姑娘的赔礼。”
他把“我”字咬得格外重。
余越闻言,抬头惊愕地望着他,神色很复杂,眼里有些微苦楚,有许多哀求,掺杂着很少很少的一点耻辱。
唯独没有半分该有的愤懑。
他好像也察觉到了此时此刻的狼狈,微不足道的尊严已剥落得干干净净,于是无论如何也不愿转头看风潇一眼。
“听不见吗?”余止丝毫不为所动,声音显得更冷厉,“我让你现在立刻滚过去。”
余越终于垂下头去,脖颈的弧度脆弱又哀婉。他默默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表演完了吗,两位?风潇在心里问。
她是真的有点气笑了。
轿子停在这里,余止恍若未觉,继续行他“叫人见笑的家务事”,心有这么大?
就算不是什么秘密,也不至于如此张扬,生怕旁人看不见一般。本还只是怀疑,直到余止说什么不小心说错了时间,她才有些确定了。
看着身份就不低,对人戒备心又那么强,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况且她昨日可是又重复了一遍的,他能一直反应不过来?
今日这一出好戏,就是演给她看的。
然而戏是给她看的,重要的却不是她这个观众。
说什么余越冒充了他的身份,他难道就没冒充余越?怎么昨日不见他揭穿,反而饶有兴致地把这个三人转给演下去了?
当着她的面羞辱余越,会更有趣吗?
需要她嫌弃地欣赏余越的窘迫,再配合地露出“啊你原来是个如此卑贱之人”的反应吗?
这个余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如他所表现的一般唯唯诺诺,昨日直接一句“我不是我哥”就完了,哪里有后面这么多事?装出无辜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兄弟反目也好,恨海情天也罢,与她本都毫无关系。她不过是路遇美人,一时兴起搭讪而已。
她同意成为他们兄弟play的一环了吗?
风潇垂下眼帘,睫毛的阴影掩住了眸中所有情绪。
从折辱弟弟中获取快感的哥哥?楚楚可怜甘愿让哥哥出气的弟弟?
“齐姑娘,”余止轻声唤她,“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没有生气吧?”
风潇抬眼,面上已换了一副表情。
惊惶、讶异、难为情,带着一点微妙的、极力隐藏的……羞涩?
“没有,”她慌忙摇头,“别往心里去。”
“那是……您弟弟?”
她探头去看余越离去的方向,哪怕早已看不见他的背影。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探寻的情绪。
余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府里的一个下人罢了。”
“嗯嗯,”风潇连连点头,毫不反驳,“那您这个下人……现下有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