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风潇呼吸一滞,一时不敢作声。
又是一声压抑的闷哼,她终于知道了刚刚那一声的来源。
站着的余越朝跪着的余越身上重重踢了一脚,直踹得他向旁边一歪,却又赶忙撑着地跪直回去,低着头不说话。
站着的余越好像终于踢够了,抱臂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余越。
“知道为什么吗?”他声音平淡无波地问。
“不知道,”地上那人轻轻摇头,清瘦的身影显得摇摇欲坠,“但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怎么打我骂我都没关系的,哥哥。”
风潇睁大双眼。
双胞胎吗?
方才那一瞬间看到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然而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踹的那两脚也结结实实,实在不像亲兄弟的模样。
因此她还以为,是用了易容一类的办法。
既是双胞胎兄弟,怎会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既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昨日又何以那般默契地骗过了自己?
风潇满腹疑惑。
“啪!”
思忖间,外头已传来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地上的余越垂着的头向右偏,左脸迅速泛起一片红,依稀有指印的形状。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那道熟悉的声音比方才更冰冷,叫人听着便心生寒意,“别再叫我哥哥,余越。”
明白了,地上跪着的那个是真余越。
“姑娘,”轿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到底下不下?您不急着吃饭,我还急着接下一个客呢!”
外头的动静戛然而止,风潇在慌忙放下帘子的前一秒,看到余越二人同时把头转过来,看向了这个轿子。
她两眼一闭,恨不得问问这个轿夫是不是人机。
事已至此,避无可避,风潇只得磨磨蹭蹭地从轿子下来,走到两人面前,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哟,都在呢?”
轿夫在背后喊:“姑娘,没付钱呢!”
风潇调转回去付钱,付了两倍:“你再回去一趟,告诉我客栈同住的人,说我已经到了,最晚两个时辰就回去。”
声音清亮,没有收着,任谁都能听见。
“好嘞!”轿夫高兴地应了一声,飞速去了。
转过头来,便见余越的哥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齐姑娘这是……?”
“习惯了,”风潇面色如常,“我一般出门前都和同门说清楚跟谁一起、去了哪里,省得哪一日出意外了,例如被人杀人灭口一类的,宗门为我报仇都无门。”
警告的意味已很明显。
闻言,他也不恼,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齐姑娘多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恐怕因你不是京城人士、官宦之家的缘故,才不知道我和余越的事。”
“此事并非秘密,我没有什么灭口的必要。”
他向风潇微微颔首:“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余止。”
余止?余越?
她怎么觉得正好是反着的呢?
明明是哥哥行事张扬、毫无顾忌,弟弟卑微收敛、如履薄冰。到底是谁在知止、谁在行越?
她还在琢磨,余止已再度开口问道:“怎么来得这样早?处理些家丑,倒叫你看了笑话,齐姑娘见谅。”
风潇一皱眉:“不是正好酉时吗?”
余止闻言一愣:“我昨日说成了酉时吗?”
随即恍然,露出个歉意的笑:“本是想约在酉时一刻的,只是自己心里念着要酉时到,提前做好准备迎接齐姑娘,不曾想说出了口竟成了酉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