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子年眼观鼻鼻观心,轻咳了两声,还未来得及开口,张懿之已快人一步,先声夺人:“明日我还要比试,想起最重要的一张符还未画完,你们去罢。”
“嘶……其实我也有事。”鹤子年丢下这句话,和张懿之飞速溜之大吉。
池舜回头看去时,早不见人影。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们可是晓得的,剑尊大人叫池舜务必夺魁,最近盯得紧,若让其知晓他们喊他出去玩,恐要掉层皮!
天空飞过一排乌鸦:“……”
池舜也想不动声色溜之大吉,奈何赤连湛那冷冽的声线已传达至耳畔,“去哪?”
池舜脚步一顿,后背瞬间绷紧,转头时已换上一副乖巧无害的笑容,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些许:“回师尊,弟子与张师弟、鹤师弟欲下山购置些符纸与锻材,明日比试要用。”
赤连湛目光淡淡扫过他,又瞥了眼早已空无一人的小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未点破,只道:“宗内库房应有尽有,何必舍近求远?”
“这……”
池舜语塞,脑中飞速运转,“库房的符纸是普通品级,弟子想寻些沾染了晨露的新竹符纸,画出来的符箓灵力更纯;鹤师弟也说,山下铁匠铺的玄铁掺了陨铁碎屑,锻出来的法器更利。”
他说得有板有眼,连自己都快信了。
一旁与赤连湛交谈的江行闻言,忍不住笑道:“总是轮空了,何须如此。”
赤连湛垂眸,语气更淡了几分:“既如此,便去吧。”
池舜心中一喜,刚要躬身告退,却听赤连湛补充道:“日落之前需归宗,晚间还有本尊有话吩咐。”
“弟子记下了。”池舜如蒙大赦,连忙行礼,转身快步下山,生怕晚一步就被改了主意。
走出老远,他才松了口气,回头望了眼道场方向,见赤连湛已重新与江行交谈,才放慢脚步。
刚拐过山脚,就见鹤子年和张懿之正躲在灌木丛后探头探脑,见他过来,连忙招手:“怎么样?没被仙尊罚吧?”
“哪能呢。”池舜挑眉,“我这般机智,自然是顺利过关。”
张懿之从灌木丛后走出,神色依旧平静:“仙尊对你确实宽容。”
鹤子年拍着大腿笑:“那是!大师兄可是仙尊心尖上的徒弟!走走走,山下那家醉仙楼的腊肉和米酒,我想了好些日子了!”
三人说说笑笑往山下小镇走去,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身上,暖意融融。
池舜望着身旁二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般无需算计、无需防备的时光,竟比打赢任何一场比试都更让人舒心。
小镇依旧热闹,醉仙楼的伙计见了鹤子年,连忙笑着迎上来:“鹤小爷,您可算来了!特意给您留了靠窗的雅座,腊肉刚炖好,米酒也温着呐!”
三人入座,鹤子年熟练地点了菜,又给二人倒上米酒:“来,先敬大师兄一杯,预祝明日比试旗开得胜!”
池舜举杯与他碰了碰,米酒的甜香混着腊肉的咸香在口中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也敬鹤师弟,希望你能大获全胜。”
张懿之也举杯,声音清淡却真诚:“愿我们都能顺利晋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鹤子年脸颊通红,拍着池舜的肩膀道:“大师兄,我见江欲晚那小子嚣张跋扈至极,今日却特意来告别,是真拿你当朋友了?”
池舜想起江欲晚临走时别扭的模样,淡淡应声:“谁知道呢。”
张懿之放下酒杯,忽然道:“他眼底有光,对你似乎……”
“喝酒。”池舜蓦地出言打断。
张懿之闻出他的意思,江欲晚傲娇毒舌,与池舜之间脾性相差甚远,难以亲近属实正常。
鹤子年虽半醉,却还是一点即通,他明了些许,不过没再延续话题。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修士簇拥着一人走过,那人道袍翻飞,腰间悬着将罚剑,正是令玄未。
他身边跟着潭娇娇,两人被众修士围着,俨然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
“小友,此次天启宗内比,你觉得自己有几分实力夺魁?”
“我等今日特意前来拜见,你就是传说中将罚剑主?”
“这次内比,我等十分看好你,加油!”
窗内的鹤子年撇撇嘴:“这令玄未,走到哪都这么招摇。”
池舜则是望着窗外,神色平静:“他本就是众人眼中的天才,自然受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