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刀卫齐齐拔刀,只刀刚一拔出,忽然就觉胸口滞闷,肩头重压,一时竟站立不稳,只好三三两两抵在一处,互相扶持,这才勉强未曾趴下。一时间哨声齐响,烟花在半空爆开。谢风鸣吐出口气,一撩衣摆,轻盈地在马鞍上一点,落到车顶,转头抬眸。满长街的行人本慌乱得不行,四处闪避,可谢风鸣这一跃,众人看见他便忘了害怕。“京城第一,果然是轩轩如朝霞举。”屋檐上,一戴面具的黑衣男子,口中道,手里弓弩一丢,反手拔刀,瞬间飞至,刀锋不管不顾地冲马车车门而去。刀还没到,却已重如山岳,拉车的马不停地嘶鸣躁动,青石板的地面上丝丝作响,竟仿佛要裂开一般。刀卫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气血翻涌,头晕目眩,根本无法阻拦。“第一罪,背信弃义!”面具男子一刀砍中车门,车门嗡地一响,火光四溅,却是纹丝不动。里面陈泽捂住耳朵,拉开门上小窗,怒道:“我不认,什么背信弃义,那叫虚与委蛇!”“谁反应快,谁就赢,这是规则!”面具男子一听,气得火冒三丈,下一刀,砰地一声,地面龟裂,马车摇动。谢风鸣连身体带剑鞘瞬间挡在车窗上,一肘子将陈泽震回去,他自己正面撞上刀,顿时闷哼了声,退了几步抵住马车,脸上不见白,反而浮起些许病态的潮红。“第二罪。”面具男落地,双手持刀,刀身上缓缓渗出一层血红色的光。“毁文绝祀!”陈泽猛地推开门,眼底兴奋大于恐惧,“毁文绝祀?你是甘露盟的书使?哎呀,听说甘露盟里藏了一套杨盟主亲自编写的百科全书,特别珍贵,你有没有备份?”“不过这事我冤啊,放火的不是我,我猜,肯定是杨盟主支使的。”杨菁:“……”不是!!“杨盟主怎么就这么狠心,她败了嘛,战利品应该让我拿走,哪有打了胜仗得不到战利品的,自己放把火烧了算怎么回事?”谢风鸣一巴掌将人拍回去,关门卡机关,额角上渗出一层冷汗,倚着门抬头。刀已成血红,刀气袭至,谢风鸣只觉经脉里隐痛灼烧,牵动了旧伤,喉咙发痒,勉强忍住不曾咳出血:“三痴道人,血雨刀方之沛,我本以为,你年初便会来京城的。”这方之沛在甘露盟,论武功不在‘神、鬼、盗’之下,以前是百晓阁的人,后来有传闻说他为了阁主之位,杀师兄,屠师弟,背叛师门……被甘露盟收容。他入了盟,就做了盟中百晓通,负责情报,另外便是管理杨盟主的藏书楼。说起来,谢风鸣也在甘露盟中待过些时日,大部分人都见过且熟悉,偏不凑巧,却与这位书使,缘悭一面。方之沛这人十分执拗,责任心重,又是杨河清心腹之一,当时盟破之日,他人在江南老家,得知之后气炸了,当即就要复仇。为了防备他,谢风鸣连着小半年宿在宫里,与陈泽同吃同住,结果一等二等,人根本没来。现在他们都快忘了这事,此人却忽然冒出来报仇雪恨。方之沛勾了勾唇角,一步跨出,血红的刀瞬间横扫,噼里啪啦,旁边酒旗,招牌纷纷落地,还有家酒肆的美酒都塌了一片,酒香四溢,掌柜的又是心疼,又是害怕,难受得要命。谢风鸣一咬牙,身形飘起,甩开剑鞘迎了上去,刚一撞上刀,他手里的剑瞬间就碎裂开,碎片飞溅,直直刺向眼睛。刹那,谢风鸣眼里就应激落下两行泪珠,一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谢风鸣后退半步,目光挪到飘然而至的江舟雪身上,江舟雪刚才便在,此时见他差点变瞎子才过来。方之沛一眼看过去,轻声道:“小江,都给我弄死。”江舟雪退后一步,眨了眨眼,抬头特别正常地对谢风鸣道:“小方之前没来京城,大概是因为迷路了。”谢风鸣:“……”方之沛一噎,翻了个白眼,提了口气合身而上,血红的刀一刀又一刀,一刀更比一刀重。谢风鸣反手抽出袖子里的软剑‘连雨’,内力,轻功都运转到极致,竭力阻挡,可别说他身上有伤,就是全盛时,论武功,他也只是普通的一流,根本挡不住。若非那辆车是正儿八经的机关宝车,方之沛的刀能劈山断石,遇见它却一时无可奈何,恐怕陈泽已经变成十八段。过了十几招,谢风鸣气走岔了一瞬,刀锋直逼他眉心,江舟雪伸手把他向后一提,一记手刀劈了上去,方之沛刀势一顿,斜去半寸,擦在地上,如割豆腐一般,在青石地板上割出沟壑。谢风鸣叹气。可惜绝音剑又没了。已经重铸过一次,如今质量差强人意,他其实早该换的,只是舍不得。这把剑,曾是师父的佩剑,他初初习剑,一多半是因为绝音剑好漂亮,他很:()庆云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