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与他对视了两秒,反而兴趣更浓,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伸长腿,用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夏油杰的鞋跟,抱怨道:“真是没劲的大人啊,杰以后可不要变成这样的大人呦。”
仿佛刚才故意挑衅的不是他一样。
赛场广播响起,提示马匹热身完毕,准备入闸。
赛马场的气氛逐渐升温,观众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五条悟的注意力似乎也被暂时拉走,他打开刚刚在门口买的两袋炸土豆,打开袋子那一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叉起一块土豆,很自然地先递到夏油杰嘴边,夏油杰正观察着赛场内,下意识地张嘴咬下,酥脆的外皮加上内里的软糯。
“好吃。”他点点头,目光仍然追着场内。
五条悟满意地收回叉子,自己也叉了一块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嚼得欢快。
就在这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目标明确地抓向五条悟腿上的另一袋炸土豆。
五条悟反应极快,在伏黑甚尔的手触碰到塑料袋的前一瞬,他已经一把攥住了袋子的另一端,眉毛挑得老高:“你干什么?”
伏黑甚尔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说得理直气壮:“我忘记买下酒的了。”
“所以就来偷老子的吃的。”五条悟不敢置信,声音都高了些,旁边有零星观众被这动静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
伏黑甚尔瞥了一眼那袋明显分量不小的炸土豆:“这么多你们吃得完吗?”
“吃得完!”五条悟捍卫自己的零食,“老子和杰的胃口都很好,完全可以。”
塑料袋在两人的力道下绷紧,一部分被拉得只剩下薄膜。
五条悟忽然松了些力道,但没完全放手,他扬起下巴,提出条件:“不过如果你好好说的话,老子也不是不能分你。”
他顿了顿,补充原则:“但偷不行。”
“那么。”伏黑甚尔从善如流,语气却没什么诚意,“给我吃吧?”
“礼貌一点。”
伏黑甚尔咂了下舌,极其敷衍地加了个前缀:“请给我吃吧?”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终于完全转向五条悟。
五条悟盯着他脸,忽然笑了,他手上的力道彻底松开,炸土豆被伏黑甚尔顺势抽走。
他看着对方大口咬下,忽然问:“所以,你当时为什么来老子家?”
他问的是幼年和禅院甚尔的第一次见面,在夏油杰的提醒下,他似乎也回忆起了这一幕。
那时候他还没有戴上墨镜,世界以最原始方式涌入他的眼睛。
离开武道场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也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感觉。
于是他回过头,在那个雪天,在伞下回头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抱着手臂看着他,没有撑伞,细雪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也不管被细雪浸湿的黑发。
伞沿的雪水滑落,滴在石阶上,啪嗒一声。
他们没有交谈,对视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然后他就转过身离开,仿佛他从来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