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姐姐不在。
姜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抓着手机站起,脸庞一侧——呀!
她下意识往后弹了一步,像受惊的小白兔。
——穿得也像白兔,干净、还毛绒绒的。
店里很暖和,姜听脱了大衣,露出宽松度适宜的长绒白毛衣,松垮的高领正好堆在下颌线的位置,往上的脸颊被挤出一种软糯的红润。
四目相对,简怀箴微微偏头,轻挑了下眉。
天边起了雾,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被揉开,在雾色中晕成一块被打翻的、浑浊又暗沉的调色盘,而近处,光秃秃的枝桠在灯下摇曳,窗外那株龙鳞春羽用鳞次栉比的深绿叶片,将树下人含含糊糊地遮挡了一半。
他穿及膝的黑色大衣,站姿松弛,这般幽静的夜色衬得他偏向冷调,然而,灯光又在他眼中映出暖色。
姜听赶紧摸出手机,低头打字:【我马上出来,你就好在外面等我。】
她扬起手机,敲敲屏幕示意他看。
可那件大衣厚实,黑漆漆的兜里没有透出一丝亮光,简怀箴一副寡淡凉薄的姿态,完全懒得去猜测她的意思。
姜听疾步走向柜台,用手语和父母道别。
姜修誉忙去给她打包饭菜——父母爱女心切,尤其姜听情况特殊,耳聋的缺陷让夫妻俩对她一直心怀愧疚,她要回去,两口子就将她明天的餐食准备好了。
【司机过来了?她来接你吗?】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就算陈渡来,许玥也不放心,收拾东西准备和她一起走,【我送你去路口。】
这时,玻璃门滋啦一响,一股潮湿的冷风灌入室内,陡然拨乱了浮荡在空气中的,沉闷而温暖的玫瑰花香,一道漆黑又颀长的身影把店里的氛围点亮,同时又似把顶上的灯光压暗了。
姜修誉刚好打包完饭菜出来,笑盈盈地对他说:“阿箴过来了?”
简怀箴“嗯”了声,径直走过来,先皮笑肉不笑地冲许玥叫了声“妈”,再从姜修誉手里接过便当盒,最后看姜听:“还有什么事吗?”
姜听摇摇头。
简怀箴环顾一圈,垂下睫,言简意赅:“外套?”
姜听跑进储物间,三两下把大衣拢好,臂弯挂着围巾出来。
没多做寒暄,两人一起离开,简怀箴走在前面推开玻璃门,里外温差大,潮冷空气扑面而来,姜听生理性地瑟缩一下。
简怀箴停住脚步,手还撑着那扇门,暖风缓慢地流淌而出,又调和了这寸天地的温度,他低头提醒:“先把围巾系好。”
姜听温顺乖巧地照办了。
玻璃门合拢,门内的两口子才发出声音。
“都三年了,那家伙还没学会手语吗?”说话的人是许玥,不必看,也知道她的脸色极其难看,“这简单的单词听听还能看懂,复杂一点的长句怎么办?靠猜吗?猜不对又怎么办?”
“哎唷,阿箴工作太忙了吧!”姜修誉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毕竟人一旦过了某个年龄,要学一样技能就变得相当艰难了。当年他们一家子,是跟着姜听一起学手语的,不同于聋哑人会有较强的视觉记忆力,听人的记忆习惯,大多是声音先行,再辅以图像和文字,他们无法切身体会无声世界,所以,学起来就枯燥。
单是手语入门的标准拼音,两口子都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硬生生把早就僵硬的手指掰灵活喽,父母尚且如此,何况夫妻之间。
“他俩也没闹过什么大矛盾,互相迁就吧!”姜修誉又补充了一句。
过日子嘛,不就如此!哪能尽善尽美?
但许玥显然不会这么通情达理:“人家小池就会为听听,专门去学手语……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德才兼备、温良恭俭,俩孩子年龄也差得不多,多合适啊!”
提起这个,许玥不免唏嘘遗憾,但除此之外,更不愿意肥水流去外人田。
话锋一转,她又皱眉:“你回头劝劝翡翡,让她对小池上点心,都三十一了,该结婚了,娱乐圈就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她还能在里面潇洒快活一辈子吗?”
姜修誉闷了一会儿,应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