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窗纸照了进来,檐角的风铃也随风叮铃作响。
这几日赶路赶得有些狠了,身子也被马儿颠簸得快要有些散架。黎书禾伸了个懒腰,舒缓一番便收拾好行李起身下楼。
楼下的桌椅上已经围坐了不少圆领襕袍的男子,她一眼便看到了当中眉目最为精致的陆怀砚。
日光照映下,男人的皮肤更是白玉似雪,一双流转的凤眸蛊惑人心,比其他人都要璀璨夺目。
等他似有所感,抬眸相对时,黎书禾只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两下,无端想起那日轻扫而过触感。
不由脸颊蓦地一红,有意将视线避开。
“黎娘子黎师傅,这里!”
前面几道欢快的声音又响起,她只好硬着头皮循声望去,大理寺三人组正冲着她用力挥手,打着招呼。
等她落座后,几名驿卒也热情地给上了一盘胡饼,还额外端上了一碗豆浆。
“这位娘子,不着急吃,要是不够再问我们要。”
“够了的。”黎书禾将包袱随手放在一旁,感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劲,再看裴珣他们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由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裴珣一听,朝前头刑部的那群人呶呶嘴,又认真地回答道:“昨日那蔺博年花了大价钱买的羊羔不是被我们吃了吗?他那些同僚们倒是一个都没尝到,如今更是料定他是扯谎蒙骗他们,一个个都在背后嚼舌根呢。”
黎书禾闻言望了过去。
被诸多同僚在背后蛐蛐的蔺郎中,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同人解释的话语还没说上几句,就被那些个同僚们又借口打断:
“啊,我还是先过去用朝食了。”
“原是如此,蔺郎中有心了。”
“只可惜我昨日睡得早,未曾瞧见呢——”
诸如此类的话语从他们的口中冒出,竟是没一个人真正相信蔺博年是真的花了银两准备给宴请的。
蔺博年是真的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平白让他花了这么多银两不说,自己倒是一口都没吃上。左思右想,总觉得是被裴珣下套了,但是又苦于拿不出证据。
恰好这时转头瞧见了大理寺这几人正在笑谈,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裴长珏,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啊!昨日那驿卒是不是将羔羊买回来了,又是不是全都被你们大理寺这几人吃了?”
裴珣也是没想到,这蔺博年的人缘竟差到如此地步。
当真是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也没有,就连先前一直围在他身旁转悠的小吏,谈起此事也大多是表面应和,敷衍至极。
用黎娘子的话来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兄弟情啊!
裴珣“啊”了两声,支支吾吾道:“什么叫全都是我们吃的,可不带这么血口喷人的啊!”
那些个驿卒吃了近一半好不好。
蔺博年一听,暗道不好。
他当时就不该轻信裴珣这人,现在银子搭进去了,自己东西不仅没吃到不说,还平白遭受这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