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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2页）

就在沈卿云清晰地报出自己名讳那一瞬，贵人向前走的脚步倏然顿住。

“我姓唐。”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沈卿云却莫名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感。

未等她从那简单的姓氏带来的冲击中回神，那声音不疾不徐，又补充了一句：“在家中行九，名九霄。”

唐九霄。

这三个字，毫无预兆地在沈卿云耳边轰然炸响。

她的脑中霎时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那道尚未转身的背影，懵懵懂懂地重复了遍，似乎要通过这个名字来确认眼下这个荒谬的重逢：“唐九霄？”

似乎是听出她语气中巨大的茫然，始终背对着她的男人略微侧了侧首，灯笼的光线照亮了那张夭桃秾李的俊颜，恍如隔世：“阿云，又见面了。”

的确是他。

一句简短的问候，令沈卿云踉跄退了几步，心底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他。

是发自内心的怨怼，亦或者是遭受欺骗的恼怒，还是片刻前，出手相救的感激？

她不知道。

唐九霄只是平平无奇地站在原处，甚至没有完全转过身来面对她，便能这般轻易地牵动自己浑身上下的所有情绪。

沈卿云的唇瓣剧烈颤抖着，嗓音干涩的厉害：“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方才你报名讳的时候。”

唐九霄转过身来，那双曾令她沉溺的桃花眼对上她复杂眼神，他垂下眼帘，神情里透出的失落与难过清晰可见：“抱歉。”

他竟然会道歉。

沈卿云心头掠过一丝冰冷的嘲意。

这迟来的歉意，在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虚伪。

他们之间横亘的，早已不是千山万水。

是那场处心积虑的接近与彻头彻尾的欺骗。

是胡绥那条鲜活却因她而逝的性命。

大概，从最初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切便都是错的。

“不必惺惺作态了。”

沈卿云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仿佛要甩掉那声迟来的抱歉带来的不适，随即猛地转过身去：“唐九霄，我不想见到你，你我二人，还是就此别过吧。”

“你去哪里？”

唐九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

他快走几步，手臂一伸，精准有力地攥住她的手腕。

那力道拿捏的极其巧妙。

不会太轻，叫她能轻易挣脱。

却也没有太重，如同当年分离时那样，在她腕上留下那刺目的淤痕。

“你想回去？等着被那贼人加害？”

唐九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调是熟悉的恳切，带着十足的担忧：“阿云，你不要命了？”

这熟悉的关切语调，此刻听来却像最辛辣的讽刺。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说谎么？”

手腕传来的温热令得她身体本能地一颤，沈卿云竭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怨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方才你答应替我去救青萝时，连我住的房间是何方位都不曾追问，便一口应允了！”

她回过身，眸光含着锐利的审视：“叫我猜一猜。”

“要么，你压根就没打算遣人去救，不过是敷衍我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