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南乔侧头看他。
“实在是囊中羞涩……”陈时樾一边说,一边朝她凑近了几步,脸上竟然呈现出了些许委屈。
他拖长声音,似是有些幽怨:“南姑娘——怎么一直问这个,是在为难我吗?”
青年神态语气似是嗔怪,眼神却清明让人不自觉想要回避。
就像是被披着羊皮的恶狼盯住,南乔不自觉退后两步。直到腰抵在了灶台边,退无可退。
“怎、怎么?”
陈时樾却忽而侧步略过她,将刚刚南乔切好的白菜下锅,熟练翻炒。
南乔一愣:“你?”
青年却恢复了他一概的从容温和,无辜笑道:“油烧热了。”
南乔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怔愣。
见她不动,陈时樾唇角噙笑,柔弱道:“我只是看油冒烟了,才想着替南姑娘把菜炒了。南姑娘不会怪我吧?”
南乔噎了口气在胸,看着青年抡锅铲,不知该说些什么。
“南姑娘。”一阵油爆声中,陈时樾唤了两声,却见南乔没有反应,只好又唤道:
“南乔。”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嗓音清润,尾音上扬。
南乔心尖一颤,像是被自己的名字烫到了,心脏跳错了一拍,却转瞬找到了正确的节奏。
她迟疑着,很不习惯的应道:“怎么?”
“可否给在下拿个盘子?”他狐狸眼中只映照南乔身影,温良又珍重。
“熟了。”
他说的是菜熟了,但南乔听在耳中倒像是输了。
谁输了?自己吗?她有些气急,却吐|出郁气扬起一张笑脸示他。
“好啊。”
少女当即转身,胳膊无意一抬。
衣诀猎猎,袖口从陈时樾颈侧扇过。
轻飘飘的衣服扇在身上并不痛,一阵凉风后,脖颈反而略有些发烫。
只是那风带来的女子身上若有似无的艾香,让陈时樾有些意动。
“既然已经到了流落街头,连客栈都住不起,陈公子到还有雅兴去酒楼喝茶用膳,寺庙祭拜神佛,二两一月的房租也说交就交。”
硬生生将盘子塞进陈时樾手中,南乔忽而打了个直球:
“陈公子的资产,可真是多变无常。”少女尾音上扬,眼神隐有些不爽。
本不想这么快和他撕破脸,可和这人说话实在讨厌,句句兜圈子,惹得南乔极为心烦。
陈时樾眉目微变,向来云淡风轻的从容也被打散一瞬。
前后决定确实过于仓促,为了潜入南家,他说辞上确有漏洞。
陈时樾轻咬下|唇,看着少女水润双眸,转瞬有了主意。
想要将一件事完完整整解释清楚,总是万般不易,稍有漏洞便让人轻松抓出错处。
但若将一段情缠缠绵绵婉转倾诉,那便轻而易举,只要足够真诚,或是骗术高明。
鬼门关走了两遭的陈时樾必然属于后者。
陈时樾握着锅铲的手轻轻一松,木铲与铁锅相撞发出一声脆鸣。
他垂下眼睑,掩住了清明算计的眼神。留下一副痴迷而羞涩的神态,嘴唇微抿,崩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青年脸颊染粉,轻声细语:“南姑娘。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