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寒窗苦读,五六年经验累积,她一向不怯为自己的错误与失败买单,也不吝为自己的努力与成就自豪。
绍言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边笑边问她:“对了南姑娘,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南乔。”
绍言莫名:“南桥?”
“乔木的乔。”
心似乔木,影不入凡尘。
十二岁孤儿院集体办身份证时,南乔自己给自己取得名字。
就算命如草芥无人在乎,她也要生而卓然,要独具风骨。
私下无人时,她在草稿纸上练了一千遍,直到在签收表上写下了遒劲有力的两个字——‘南乔’。
陷入回忆,南乔嘴角扬起笑意。
绍言一时看呆了,雪下,清丽佳人。
他咳嗽两声,引回了南乔的注意。“真好听。”
南乔本想象征性的回夸一句,突然想起他的名字,嘴角扯扯,尴尬的笑了一下。
“呃……不要见外了,要不你就叫我的名字吧。”绍言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尬笑道。
南乔回眸看他,由衷笑了出来:“好,绍言,那你也叫我的名字好了。”
绍言勾了勾唇,也和她一起笑出了声,刚要在说什么,就看南乔已经走到了前面。
“别傻笑了,快走,还要办正事呢!”
雪愈重,前路白茫茫一片。
南乔开口问:“绍言,通州有几座佛寺?”
绍言上前几步追上:“整个通州有六座佛寺,我们现在要去的是通州最大的佛寺远山寺,也是离咱们这里最近的。”
“嗯……”南乔应了一声,又问:“最近的?远山寺离我们差不多有多远?”
绍言刚要说话,抬头见香烟缭绕,禅意盎然。
“就到了。”
南乔一愣,地图上已经看过了远山寺与许府不远,却没想过这么近,插科打诨几句话的功夫,这就到了?
古木参天,上覆薄雪。
绍言带着南乔路过四周禅屋,朝请香处走。
寺庙西门,门口不远处一棵百年有余的榕树上,明晃晃地拴着一只——驴。
陈时樾站在门口刚要出来朝自己的驴方向走,忽而瞧见了一片月白衣角。定睛一看,烟褐发丝,高挑身段,竟是今晨才见过的那个有趣少女。
想到早晨她抽丝剥茧闻讯许老狗生平,陈时樾转身,又往佛寺里走去。
榕树上被拴着的驴看主人毫无留恋转身就走,发出呕哑嘶叫,惊走一树歇息的麻雀。
“绍言?绍言?”
南乔随着绍言一路朝佛寺请香处走,却不料这远山寺极大,里面修得格外精致。
大小院落,亭台楼阁相互勾连包围。
尤其是远山寺香火最为旺盛,又不拘于官宦之间,百姓也常常来此祈福。如今临近年关,就是下雪也拦不住祈盼顺遂的布衣们拜佛。
因此,踏过第四处拱形门,南乔刚穿过柏树群时,抬头见绍言已不知所踪。
因怕两人互寻再错开,南乔停下脚步,转身走到了墙旁古槐下站着。
树下再无旁人,南乔独自站着显眼,等绍言发现走散回来找她也方便。
风卷轻云,大雪兜头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