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陡然尖锐,“我接受不了!”
“那是我口口声声向往的爱情模板!”
“那么热闹的家,说碎就碎了!”
“他们离婚时我才16岁。16岁的我能怎么办?无理取闹还是假装懂事?”井葵深吸一口气,浑身发抖,“我威胁他们,要是离婚,我就放弃北舞附中,放弃跳舞,随便报个烂专业上大学。。。。。。”
“多可笑,我以为这样能挽回。”
“他们低估了我的决绝,我也低估了成年人的冷静。最后他们离了,我也真的放弃了舞蹈。”
她突然嗤笑出声,“同学们立刻变了嘴脸,小团体孤立我,嘲笑我。”
“原来他们不是羡慕我,是嫉妒!是恨!”
“巴不得看我堕落!”
“快三十年的爱情,这么多年的默契与习惯,难道都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吗?”她摇着头,泪水在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不。。。。。。爸爸还是会下意识为妈妈夹她爱吃的菜,还是会脱口说出妈妈的忌口。”
“我不明白。。。。。。”
“明明他们心里还有彼此,为什么妈妈还要和严叔叔逢场作戏?我不要什么商业利益,我只要他们和好如初。。。。。。”
“妈妈说,正因为她和爸爸太懂彼此,太尊重对方,不甘用爱情束缚彼此,不愿让感情成为事业的绊脚石,所以选择了成全。”她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外公外婆当初极力反对妈妈的插花事业,是爸爸一次次为妈妈据理力争,妈妈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井葵哭得梨花带雨,伸手轻捧住徐夏曳的脸,“你说……这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分开?”
泪水顺着她瓷白的脸颊滚落,砸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为什么?为什么?”
井葵歇斯底里地追问,“再深的爱也会走到尽头,对吗?对不对?是不是?”
徐夏曳眼眶泛红,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俯身轻轻吻住她颤抖的唇。
这个吻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带着安抚的意味。
“人生不只有爱情。”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你父母给彼此的爱,是最高级的成全。”
“他们不愿对方为爱情放弃梦想,宁愿各自在领域里熠熠生辉。”他拭去她眼角的泪,“哪怕痛彻心扉。”
井葵猛地推开他,深吸一口气,“那你呢?”
徐夏曳喉结滚动。
他本可以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却选择在商界打拼;他本可以游戏人间,却因家教森严而洁身自好。
在他眼里,爱情从来不是必需品。
直到遇见那个冒冒失失、没心没肺又厚脸皮、没经过他允许,就闯进他世界的井葵。
不爱跳舞的人,怎么可能坚持十年严苛训练?
怎么可能甘愿独自北上求学?
那可是北舞附中。
多少舞者梦寐以求的殿堂。
如果她不曾放弃,现在该在哪座剧院的聚光灯下翩然起舞?
他觉得,哪怕只是坐在观众席最角落的位置,看着她在台上绽放光芒,哪怕谢幕时她的目光永远不会落在他身上,他也心满意足。
只要她站在属于她的舞台上,就够了。
“我也讨厌你了。”
“徐夏曳。”
井葵见他沉默,兀地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别墅。
徐夏曳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融入远处的灯火,胸口泛起绵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