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陈毓去到周桨鸣的医院。
二人让到走廊外面说话。
周桨鸣是医生,看起来像精神被抽干。
陈毓是病人,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黄参加了植物园的比赛你知道吗?画得真好啊。搞植物科普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画植物的。有些人画得精致漂亮,但不爱这条路;有些人有热情,但功底不够。像小黄这样的太少太少了。”
陈毓说完,看着儿子怎么没什么表情,有点来气,觉得他根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项目那边,我真的很想她能加入。如果她对植物没这份心,这份才华用在别处发光发热,我也就只能祝福了。可她偏偏是真心喜欢,又有这个能力,我见不得这样的人错过属于她的舞台。”
陈毓带有很少流露的求助意味,看向周桨鸣:“你跟她不是熟吗?还住楼上楼下。要不你帮我劝劝她?我怕万一。我可不能接受万一。”
周桨鸣简直都要苦笑……
他劝她?
他要是开口劝,恐怕以她那斩钉截铁的逻辑,会立刻认定他动机不纯,带着藕断丝连的企图。
别说加入项目,大概连楼上楼下邻居的点头之交都做不成。
她会像受惊的含羞草,瞬间闭合叶片,退回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的眼神。
那天晚上之后,黄转青连楼梯都不爬了。
多荒唐。躲他跟躲瘟神一样。
周桨鸣想到这就来气。
但是——这个转折在他心里重落而下,把他从头砸到底。
但是。
但是,陈毓说得对。
黄转青的才华,她对植物的那份赤诚,不该被埋没。
“华夏绿脉”项目,或许真的是她梦想起飞的跑道。
“项目邀请,你直接发给她。专业的事情,专业沟通。我的身份不合适劝。”
陈毓看着周桨鸣,一句“为什么”在口腔里转来转去转不明白,最后硬是被自己吞下去。晚饭真是不用吃了。
儿子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陈毓叹了口气,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直接联系她。”
周桨鸣没再说什么。
说着不适合劝,但周桨鸣有自己的办法。
这就是他发给黄转青的消息那么及时的原因。
你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追你的梦。那很好,我为你高兴。
如果你追梦道路上必须要推开我,那我也接受。
喜欢你,所以希望你成为你自己想成为的人。
有一句很文艺的话,叫做“对的人会自己站在你的未来里。”
周桨鸣听不懂这种文艺。
但如果黄转青走向未来的路上,自己成为阻碍横亘其中,那周桨鸣会解决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