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无为子求一张续命的药方,旁人若问起来,小姐也能有个说辞,宫里的太医医术再了得,也只善□□,置之死地而后生,没什么好招人猜疑的。”
青衣眉心紧蹙,实在想不明白仅一面之缘的人为何会要帮她,卷入这欺君之罪中,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思绪辗转,想不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拒不受领。
“谢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旁人插手。”
她的答复,也在谢砚意料中,他默了默掩去眼底划过的失落:“是在下唐突。”又略坐了会儿,起身:“小姐可记住我的话,什么时候需要只管跟在下说一声,今日多有打扰,小姐安心养病,告辞。”
锦袍上的暗绣燕纹在光线下一晃,人已朝外行去。
目送他的背影出门,颂琴神色紧张,赶紧上前:“小姐,谢公子是怎么知道你在装病的?”
青衣眉头深锁,摇摇头。
这个谢砚实在心思细腻,怪不得当日卫所查牢内命案会叫他过去,这种轻松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不好,以后还是敬而远之。
得知谢砚要走,付骁平亲自送出门。寒暄互别后,谢砚登上马车,车轮滚动起来,他掀起帘子朝付府门庭看去,深暗眸子动了动,唇角勾起微末的弧度。
随行的江淮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付府大门已经关上了,门口什么都没有,疑惑道:“公子,见到人了吗?怎的这么高兴?”
谢砚嗯了声,放下帘子,再不多言。即便心意未被领受,但知她安稳无虞,心里坠着的巨石也就落下,此行不算白来。
——
不出半日,晋阳侯世子当街纵马,白日行欢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
晋阳侯府,廖常禄背着手在地心来回踱步,气得破口大骂:“你是色欲熏心,还是不长脑子?太后都已经过了明意,要将那林氏女赐给你做侧妃,怎么就连几天都忍不住,当街办那档子事儿,还被脱光衣服拽下来,侯府的脸都被你败光了!”
廖鸿跪在地上,十指扣进地缝儿,难堪道:“儿。。。。。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就突然起了意,好像是中了药似的。”
“什么药?荒郊野岭,谁去给你下药?你找借口都不能找个像样些的!”廖常禄手里握着马鞭,扬起来狠狠抽在廖鸿背上,没两下血就已经浸破里衣渗出来,触目猩红。
秦氏不愿意了,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儿子,扑上去将廖鸿护住,泪眼婆娑:“你就知道打他,孩子遇事什么时候能指上你,那付清怡病的快死了,太后偏指了这门亲事,咱们鸿儿当初可曾说过什么?”
“现在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犯了错。。。。。。”
“一时大意?这是一时大意能含糊过去的吗?宫里太后问起来,该怎么说!”廖鸿将桌子拍的砰砰响。
秦氏一个妇道人家看不破里面的要害,胡乱想着法子:“要不想先别让太后知道,反正林氏女也是要进门的。。。。。。”
“放屁!京中都传开了,能瞒得过太后?你且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要召他进宫问话了!”
廖鸿想到要面对太后,形容惨淡,握住秦氏的手:“娘。。。。。。”
秦氏越发心疼,却也没了章法,只能紧紧回握住儿子的手,把希望寄托在廖常禄身上:“侯爷,总得想想法子,救救鸿儿,你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廖常禄叹了口气,也不能看着儿子受责,眉头紧锁,思索半晌:“为今之计不如去求皇帝。”
“求皇帝有用吗?”秦氏问道。
谁不知朝政由太后把持,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皇帝说话能管用?
“皇帝之前就为鸿儿的婚事和太后起过争执,现在去求一求他,只要能劝得太后彻底放弃让鸿儿与国公府联姻的念头,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这事细说起来,不算什么大事,京中勋贵子弟哪个没有三五红颜知己,又哪个没荒唐过,廖鸿这还算是好的,像广平王之子,宋岑寂日日宿在映春楼。
他爹在山里求仙问道,他在红尘沾花惹草,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奇葩。
打定主意,廖常禄手一挥道:“好了,别哭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得去趟广平王府!”
“去广平王府做什么,不是要求皇帝吗?”秦氏满脸茫然。
廖常禄都无语了:“糊涂!太后还在宫里坐着,你进宫绕开她去求皇帝,不是越发打她的脸吗?此事不能做到面上,只有去求宋岑寂,他一贯与皇帝走得近,托他给带话求情,才合乎情理。”
这番话总算是把廖鸿点透,他与宋岑寂的关系不说多亲近,但也坐在一起喝过几回酒,应当会卖他这个面子,不顾背上伤口的疼痛,扶膝起身:“爹,我跟你一道去。”